崔族长率先做到桌边。
崔三看了眼父亲,嘴角浅浅勾起。
仆从将精心准备的饭食端上桌来。
父子两安静的吃了早饭。
崔族长起身道:“我去书房。”
崔三郎起身。
送了父亲,他来到院中。
昨日接到那纸条之后,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柳福儿知晓家里为难,事前做了安排。
但是很快的,便反应过来,崔家到底不曾明确表示投靠。
不过几个郎君,好似儿戏一般的游历,她能拨出大片土地,以作府邸,已经仁至义尽。
崔三低着头,以脚丈量平整的青石板路,心里暗自猜度着来人到底是谁,用意为何。
远处,一仆从脚步轻快的行来。
崔三并没留意。
这等仆从自有本分。
不想那仆从见得崔三,脚下一斜,身体前倾,人已来到崔三跟前。
崔三唬了一跳,急急将身体往后仰。
来人好似未见,只压低了声音道:“还请郎君与我一道见崔族长。”
崔三没有开口,只是缓缓站直,审慎的盯着仆从。
仆从见崔三警惕的看着自己,便道:“莫不是三郎君不曾看那字条?”
崔三没有吭气。
仆从翘了下嘴角,发出不雅的啧声,手探进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小巧的牌子,道:“这是我令牌,我乃是全都尉麾下的,奉命带二位出城。”
崔三接过令牌,仔细看了两眼,又递还给他,道:“卡口把守严密,根本不可能放我们出去。”
“这个你不用管,”仆从满不在乎道。
崔三眯了眼,道:“家严年事已高,经不得惊吓,好汉这般,可是有万全之策?”
“也算吧,”仆从耸了耸肩,道:“什么事还没个万一?我可不敢说万全,真要砸了招牌,全都尉可饶不了我。”
眼见他痞痞模样,崔三非但不恼,反而还安心几分。
崔三不知全都尉是谁,但他与梁二相熟。
俗话说,什么将带什么兵。
梁家军里,梁二麾下的兵是有名的痞赖。
此人已深得其精髓。
徐家的兵士决不可能如此。
“那就有劳好汉了,”崔三郑重其事的行礼。
“哎,快别,”仆从急忙拦了他。
灵活的眼睛极快的在院子里转了个遍,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这就走吧。”
崔三点头,正了正神色,往前行去。
仆从胳膊往袖管里一缩,轻拢袖管,躬着身。
就如恭谨侍奉再侧的小厮一般。
崔三一路疾行,直奔前院书房。
崔族长正在整理书信,见他过来不由诧异。
崔三笑了笑,侧了身。
正要介绍,只见仆从一个上步,来到崔族长跟前。
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展臂一撒。
雪白的粉末随着他的动作飘扬开来。
“阿耶,”崔三急忙去扯仆从,并试图去救父亲。
仆从掩着口鼻,往侧一滑,躲开崔三的同时,伸出一只手臂。
正好接住踉跄倒地的崔族长。
粉末飘飘洒洒的落到地上。
待到一切落定,仆从扶着崔族长坐到椅子上。
“你这是要做什么,”崔三冷声质问,同时余光睃着屋内,寻找可以当做武器的物什。
仆从确定崔族长坐稳,便松开手,道:“别紧张,我这也是权宜之计。”
他留意到崔三举动,往后退了两步,以示无害。
“崔族长的性情不用我说,三郎君也清楚,”仆从道:“我们时间有限,与其花费唇舌劝说,不知直接将人带出去。”
“到时,他便是不愿,也无法了。”
仆从的话真真是无赖之极。
但不可否认,确实是个快速利落的办法。
仆从来到门边,朝外打了个呼哨。
片刻后,两个同样仆从打扮的男人便闪身进来。
见到崔三,其中一人站定,仔仔细细的看他。
好似要深烙在眼里一样。
崔三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不由皱眉。
那人却浑然不觉,依旧盯着他。
约莫两息左右,那人终于收回视线。
崔三暗自松了口气,转眼见另一人也在专心致志的看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