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并不从文,不走文科举的路子,父亲尚在锦衣卫任职,虽说现在陈家深得皇上信任,但是为了避嫌,他也不想入锦衣卫。
从武入职一途,就只有从军了。弟弟陈延冈已经在五军大营,陈延陵早年刚得了武状元的时候也去过沧州边军,如今思忖再三,竟是定了这与夏依土司府最近的禹州营。
听闻他有意进这禹州营,还是夏大将军帮他走的关系……
王景为还是有些不解:“沧州营那边的周总兵不也是一位好将领吗?而且他为人比谭总兵要变通多了……”
谭总兵草根出生,当年一路能够升任为总兵,也是经历过不少的人,对这些勋贵公子们天生就带了偏见。
而且禹州营常年无战事,不比沧州营小冲突不断,好积累军功,大公子又不是贪生怕死的人,王景为想不通为什么大公子要选了这边来从军。
陈延陵沉默不语。
陆学右连忙拉了一把王景为,两人默默开始收拾起房间来。
他们两人一直是大公子的长随,年初时因为被大公子派去渡海寻药,这才隔了一段时间没有跟在大公子身边。
没想到等他们回来,大公子自己已经找到了药,性子也略微有些变化。
以前素来沉稳、做事一直胸有成竹的人,如今竟时常把摩着一枚雕成海螺的鸡血石小印出神,而且神色竟像是怔忡茫然……
明显是心里存了事的模样,却一句也没有给他们透过端倪;包括这次挑选军营,大公子一口就定了要来这禹州营。
等陈延陵起身走了出去,陆学右这才低声训了王景为一句:“大公子,做事自有章程,既然来都来了,你少在那里多嘴。
倒是后日的操练,我们都打起精神点儿,免得连带大公子被那些人看轻!”
“我就不信我们自小习武,还抵不过他们这些半路从军的人,”王景为脸上有些忿忿,“阿右你等着吧,到时候是群殴还是单挑,看我不把他们的脸打得啪啪响!”
陆学右将脸一板:“立威是肯定的,但是可不能太过了,不然你让大公子在同僚中怎么做人?”
“军中也是讲实力的地方,阿右你放心,这点分寸我要是都拿捏不到,也没脸跟在大公子身后混了。”
王景为呵呵笑了笑,突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陆学右,将声音压得极细:“你说大公子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陆学右眨了眨眼,有些迟疑:“不会吧,要是大公子心里真有了人,不说我们府里如何,就是光凭我们大公子往那一站,哪家姑娘还不得扑着过来啊!”
怎么还可能让大公子求而不得呢?
王景为晃了晃头,嘟嚷了一句:“说的也是……”
反正揣摩不到主人的心思,王景为很快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冲陆学右挤了挤眼:
“听说夏依土司府的男人长得不怎么样,姑娘们倒是一个个长得肤白貌美大长腿,要不哪天我们抽空过去看看,指不定还能带个媳妇儿回来呢?”
“带什么媳妇?”
陆学右刚要答话,陈延陵已经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了王景为说的最末那一句话,随口就问了出来。
陆学右不敢隐瞒,连忙装作老实,却是加油添醋地答了:“阿为说夏依土司府的姑娘们长得漂亮水灵,一个个都长得肤白貌美大长腿,想要大饱艳福,从那边找个媳妇回来成家。”
他只说去看看,什么大饱艳福……王景为脸上发臊,偷偷冲陆学右凶狠地磨了磨牙。陆学右脸上憨憨一笑,眉毛却挑衅地抖了抖。
他们两人从小一起照应着长大,关系也是差不多可以穿一条裤子的程度了,只要不碍着正事,互相损起来也是毫不留情,就是喜欢看对方这种“又气又恼却拿我无可奈何”的模样,实在令人好笑。
要是以前陈延陵肯定也会狠狠戏谑几句,今天却诡异地默了片刻,才轻哼了一声:“你倒是会想!”
王景为涎着脸嘿嘿笑了一声:“漂亮姑娘谁不喜欢看?大公子,过些天我们攒几天假,你带我们去一趟阿吐谷王城,见识见识这边的风情呗!
都说这边的姑娘泼辣又热情,也没有我们大燕的女孩子那么多心眼儿,指不定我就能跟哪位既单纯又漂亮的妹妹一见钟情……”
瞧着他一脸憧憬,陈延陵嫌弃地“啧”了一声:“擦擦你那口水,老实在营里呆着,等三年以后,我带你去夏依土司府买头母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