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横知道了这事儿,心里对谢赐武的那点疙瘩也就消了,笑着跟他打了招呼告辞,一转身脸色却阴了下来。
这个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雪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怎么她头脚进了宫,后脚溪州峒那边就不要增缴了?这两件事绝对不会是巧合!
这位雪夫人总不可能是凭空飞进王府的吧,而且这么深得熊绎的心,让熊绎今天拒了理事,肯定就是才新鲜到手的,昨天白天熊绎都在议事堂坐着,那很有可能就是昨天夜里才进来的……
田横一转身就回了衙署议事堂的正厅,找到了负责管理议事堂的那名小管事:“昨天夜里都有谁来求见过王上?”
都说田横很有可能就会是下一任掌理大人,小管事不敢得罪现任掌理石泽进,也不放过巴结这一位可能的继任者的机会,查了记录后隐去了石泽进不说,只把辛螺单说了出来:“昨天晚上戌时左右,溪州代峒主辛螺前来求见过王上。”
田横心里一紧:“她可带了什么人来?”
这事儿小管事就不清楚了,跑去把昨天夜里值守的人找过来问了问才转头回来答了:“田大人,昨天夜里辛峒主还带了名女子过来,但是走的时候,似乎只有辛峒主一人出来。”
田横心中一震,有些失态地抓紧了小管事的手:“你可问了那个留下来的女子是谁,长得什么样?”
小管事不敢呼痛,急急答了话:“田大人,小人问了,昨天夜里因为风大天冷,辛峒主和那名女子都是披着披风戴着兜帽过来的,值守的下人并没有看清那名女子的容貌……”
没有看清,但是昨天晚上辛螺带了一个女人过来,却是一个人回去的,而今天一早,王上就急不可待地新封了一位雪夫人,溪州峒更是被允许按照去年的成例来上缴岁贡——
要是再不明白两者之间的联系,那田横就可以把脖子上的脑子当垃圾给扔了:那位雪夫人,分明就是辛螺进献给王上的!
田横的后背瞬间出了一层白毛汗。
熊绎早些年还不显,近年来有多喜爱美色,他是看在眼里的。为了那个尹姜,充州峒这两年不知道得了多大的便宜,就像今年的岁贡,别的峒都要增缴,唯一不需要增缴的就是充州。
还有夷州跟充州交恶,土王被尹姜的枕头风一吹,也在明里暗里给夷州添了不少堵!
可是现在,熊绎却宠爱上了辛螺进献上去的美人!那个肯定会帮溪州,确切地说会帮辛螺说话的美人!要是那美人多吹几句枕头风,让熊绎恶了自己……那他这么些年来辛辛苦苦才挣来的名望、地位,只怕俱是岌岌可危!
田横脚步沉重地走回了家里。
一进门,家里的哭闹就让他脑门儿上的青筋跳个不停。妻子麻氏正皱着眉头不说话,儿子一脸的恼怒,儿媳梁氏却哭着跪在一边,嘤嘤泣诉着什么。
这家里怎么就跟外面一样,就没个让他顺心的时候了!田横气得在门上重重踹了一脚:“刚进腊月就哭什么哭!要想家里明年再晦气些,你就哭得再大声点!”
田横虽然在家中甚是威严,但是这样大声呵斥儿媳妇还是第一次,梁氏呆了一呆,倒是把眼泪吓回去了,不过心里那口气难平,直着嗓子就顶了起来:
“公爹这么斥我,是不是同意您儿子将胭脂街那个贱人接进来?田家要是想娶那贱人当儿媳妇,也不用在这儿作贱我,写下和离书,我即刻就拿着走人!”
第202章 胭脂街的姑娘
“什么胭脂街的贱人?”田横瞪了梁氏一眼,听到扯到了胭脂街,口气不好地看向儿子,“家翼,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胭脂街是阿吐谷王城的花街,里面青楼林立,住的都是风尘女子。夏依虽然民风比大燕更开放,但是对这些做皮肉交易的风尘女子还是鄙夷的。
玩乐可以,要是领回家里来正儿八经地当妻妾,那肯定要被别人笑掉大牙。
如果田家翼真的要跟媳妇和离,去娶那什么胭脂街的女子,田横第一个就能打断了他的腿。
被婆娘当着面顶到父亲面前来,田家翼也有些恼羞成怒:“你胡说些什么!不过是男人间的一些寻场作乐的应酬,玩玩而已,就你胡扯得跟天都塌了似的!”
“我胡扯?你当我不知道这几天有楼子从大燕那边买来几个贱货?也不知道在大燕被多少人骑过的破烂货,就你们还擎在手里当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