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包间,冷风吹来,陈延陵略微清醒了几分,不过见张亮殷勤,也半闭了眼由得他扶着自己。
等去净房放了水,陈延陵净了手,从怀里摸出莫离给他配的解酒药又服了一丸,掏出手帕蘸了冷水抹了一把脸,这才觉得刚才昏昏沉沉的头清醒了很多。
陈延陵正在暗自庆幸来之前就先服了一丸解酒药,不然的话只怕这会儿已经烂醉了,耳中突然听到了净房外面有人将声音压得极低,语气颇有几分焦急:“怎么还没出来?”
然后是张亮一样压得极低的声音:“应该是醉得狠了,放心……那边已经……”
声音太低,即使是以陈延陵的耳力,也听不太清楚了。但只是这些只言片语,也让陈延陵觉出了些许不寻常。
陈延陵仔细擦干了脸上的水渍,装作跌跌撞撞地拉开了净房的门,一双眼半闭不闭,醉意迷离。
大概是先前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此刻门外又只有张亮一个人,见陈延陵摇晃着出来,两眼一亮上前紧紧扶住了他:
“陈将军,你怎么样?我先扶你去歇一会儿。”
一头说着,一双眼仔细地打量着陈延陵,见他委实是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脚下一拐,就是将陈延陵扶着往另外一边方向的包间去了。
包间里正等着一名容貌秀美的少女,年纪约莫十五上下,神色有些忐忑和紧张。
见张亮扶了人进来,少女连忙迎上前来,语气里有几分埋怨:“表哥,怎么人都醉成这样了——”
陈延陵挥着手,身子摇摇晃晃:“谁、谁说我喝醉了,我、我没醉,喝、我们再喝!今、今天不、不醉不、不归!”说完后却是仰靠在椅子上醉过去不动了。
“陈将军放心,我们陪你继续喝!”张亮呵呵一笑,见陈延陵又闭上了眼,看向少女压低了声音,“放心,哪怕醉得不能动了,一会儿喝下那药,也能让你坐上去自己动着成事!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弄!”
少女脸色羞红,轻啐了张亮一声:“这陈将军,他真的是……”
“卫国公的嫡长子,国公府妥妥的世子爷!”张亮小心地将陈延陵放到一张椅子上坐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放心吧,燕京这些高门里最讲究名声了,只要你一口咬定是他醉酒后硬拉着你行事,你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孩儿,一个良妾的位子是稳稳跑不掉的!”
陈延陵虽然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一张脸也醉得通红,但是眉眼好看得跟画里似的,而且宽肩窄腰,一瞧就是身子精壮的,且又是那样的身份……
少女咬着手指一时看直了眼,想着今后这就是自己的良人了,自己能跟着这么俊美的男人进那不知道有多少豪华的国公府,以后可以穿最好的衣料,用最贵的脂粉,戴最美的首饰,眼睛里几乎没漾出水来。
张亮瞧着少女在发痴,忙推了她一把:“还愣着做什么,抓紧点赶紧把那药酒给他喝下去,等生米煮成熟饭了,以后你要怎么看怎么看!
这药烈着呢,我回头在那边再帮你拖点时间,足够你办完事了!到时候你可得记着哭,哭得越伤心越好,可千万不能美得笑啊!
要不是我们沾着亲,这好事儿可轮不到你头上呢,回头成了事,你自己心里可得记住了该感谢谁,别以为你进了国公府翅膀就能硬了,我能把你捧上枝头,也能让你摔下来!”
“表哥,我知道了!”少女心里不屑,脸上却一点都不敢露出什么神色,转身取了桌子上放着的那一壶药酒过来,仔细又摇了摇,打开盖子看里面的药粉全都溶解了,这才将壶嘴凑近了陈延陵的嘴……
房间里很快传出一阵桌椅轻响,小半盏茶的工夫后,更是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和一些不堪的声音。
房间外有人轻轻叩响了三下门,声音低低地问道:“成事了?”
听到里面传来同样压得极低、有些发瓮的声音“成了”,外面的人满意地笑了笑,“我先过去拖着那两个,一会儿你到大堂里去呆着,那里人多!别留在这里看活春宫,小心被人瞧见!”
正是吃饭的时间,大堂里人多,能做证的人就多。里面的人“嗯”了一声应了,听到外面的人走了,很快也闪身出来,径直从楼梯下到了大堂。
大包间里,王景为跟一名兵士又干了一碗酒,晃了晃有些发晕的头,左右看了看:“刚才是张亮扶着我们将军去净房了吗,怎么这两个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