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吐谷王城回来的这一路上,陆远就觉察到辛螺虽然对人和颜悦色的,跟随的护卫们对辛螺却都很是信服,他还以为这是因为溪州老峒主的积威所致——
现在看来,辛螺这么一个年纪的小姑娘,不仅能够处危不变,及时反应,还能够有条不紊地安排后续事宜,着实很是少见;也难怪大家都对她服服帖帖的。
这样看来,自己原来因为辛螺一念善心而做的来溪州的决定,竟是误打误撞地合适……
听到陆远的话,辛螺一脸愧色:“这怎么是麻烦呢?要不是你刚才出手,现在我未必就有命站在这里。”顿了片刻,辛螺凝眸直直看着陆远,郑重地道了一声,“谢谢!”
陆远愣了愣,因为受伤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上竟微微泛出一点红,唇角愉快地弯了弯:“不用谢。”
他刚从那纸墨铺子里出来时,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正好看到辛螺站在货担前,面带欣赏地把玩着一串儿核桃手串,而那货郎嘴里说着里面还有新样式的,从箩筐里摸出的却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
电光火石间,陆远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就从台阶上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那个货郎,直到匕首刺入他背中,心中惟有一个念头:不能放手,不能让这人伤了辛螺!
或许是因为辛螺是给了他安稳生活的东主,或许是因为他不忍看到这名言笑晏晏的少女受到伤害,陆远当时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就让他那样扑了上去。
此刻听到辛螺低声而郑重的道谢,陆远瞬间觉得自己做得很值。
辛螺轻轻拍了拍陆远的肩:“刚才我问了大夫了,一会儿把你抬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搬动的时候怕是会弄痛你……你放心,我会叮嘱他们一定放轻手脚的。”
陆远狭长的眼眸中有亮光闪烁,笑意一点点在光亮中漾开:“好的。”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我不怕痛的。”
也许以前,他就是手上挂出了一道小口子,都会觉得疼痛,可是自从半年以前家中突遭变故,到现在更是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后,陆远就觉得没什么怕的了。
即使被刺上两刀,伤口血淋淋的,他也不怕这一份痛。因着这两处伤口,陆远已经感觉到了辛螺对他态度的变化,不再是以前的“姑且观之”,而是因为感激而有了信任……
辛螺点了点头,还要再说些什么,彭瑜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七小姐,那个货郎死了!”
第224章 谁派来的死士
货郎死了?被灭口了?
辛螺一惊:“他还有同伙?”杨树也瞬间竖起了耳朵,有些为自己之前为了救陆远而顾不到辛螺那一刻的轻率之举懊悔不已。
彭瑜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一路上也没见着,他是自己咬破了藏在牙缝里的毒丸服毒自尽的!”
那几个热心的汉子押着货郎要往峒主府去,才走到半路上就发觉不对劲了,那时候货郎已经口吐白沫、面色发青了,很快就断了气。
那时彭瑜将将赶到,赶紧检查了一遍,发现货郎应该是见逃跑无望,于是咬破了藏在牙缝里的一粒毒丸服毒自尽了;彭瑜只能让人先把货郎的尸体带回去,一一记下那几个热心人的名姓和住址,又急急赶了回来跟辛螺禀报这事。
辛螺的脸色有些沉重起来:“竟然是一名死士……”
豢养死士花的时间和金钱可是要不少,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到了不惜代价必要除之而后快的程度了?只是这个别人,到底会是谁呢?
辛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田横。
田横这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贬成了一个守城门的,雪娘在其中功不可没,雪娘是辛螺进献给土王的,这笔账田横肯定也记在了她的头上。
而且田横在阿吐谷王城呆了好些年,论财力、论人脉,就是能豢养出死士也并不是太奇怪的事……
杨树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七小姐,是不是田横那边?”
当初陈先生给辛螺当保镖的时候,从来没有碰到这些事,杨树还以为那些人到底还是有些顾忌的,再加上仗着自己是峒主府护卫中的第一高手,平时还有杜鹃一起跟着,心里还是有些大意了。
要是这次是辛螺出了什么事,杨树绝对能一刀把自己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