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破罐子破摔,反正他打定了注意觉得宋仕廉有鬼,自己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他也不信。
她支支吾吾,故意将话头放慢,有些后怕道:“我也不知,我听山上的人说.....”
“说什么?”
“他是个妖怪。”
朱今白没理她,直接跟后面的人说:“我们这除了干净点儿的水滴刑,还有什么脏一点儿的?”
侍卫如数家珍:“王爷,还不可以骑、木、驴。听说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这女人啊就折腾没了,那驴子身上的木棍镶以碎钉,戳进嫩肉那真是疼的血肉模糊。”
石榴听他们讲的只觉得,喉咙里翻起秽物,她抱着老虎凳大吐特吐。朱今白将旁人散去,走到她身边道:“你总要我吓吓你是不是?乖乖说出来不好么?”
石榴崩溃道:“他本来就是个妖怪,谁知道他活了多少年。这么多年了凤岭山上的人都没看到老过,他不是妖怪那是什么。”
朱今白见她瑟缩,越拉近同她的距离,手指怜悯的捏起她的头发丝儿,淡淡说:“按你这么说,他真是妖怪咯,既然是妖怪,如今皇上病重,他可真的能让他起死回生?”
说到这,石榴终于明白,他问了这么多,折腾了她这么多次,也只是想确定皇上到底能不能死。
她摇摇头:“他说了,皇上已是强本之末,吃再好的要也撑不过这个月了。”
见她这么说,朱今白的心情才彻底好起来。他站起身,身形颀长,把石榴罩的如同阴暗潮湿处生的丝萝,好像得靠着他的设施才活的下来。
这种认知让他心里瘤生出一种兴奋的病态快感。
石榴只觉得他打量的视线灼热的让人难以承受。正思量着他又要如何折腾个她时,他却让人将她重新送回宫里去。
临去前,他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可莫要骗我。”
石榴扯扯嘴皮子:“哪里敢,我怕的要死。”
他这才浅浅笑开:“恩,那样最好。”
变态的思维让人难以理解。石榴老实的趴在黑衣人的后背上,折腾了一晚上又是困顿又是精疲力竭。昏昏欲睡中,变故又发生了。
驮着她飞檐走壁的黑衣人,膝盖头一软,喉间闷哼一声,就倒在地上没气儿了。石榴惊恐的瞪大眼。
又来?
是谁?
她朝四周望去,刚瞥见一道黑影,脖颈却被人狠砍一首刀,彻底昏死过去。
*
天黑压压的,像要下雨,狂风撕扯着树枝,任老太爷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一路朝紫禁城走去。
轿子外跟着的是皇上打小一同长大的侍卫,是皇上奶娘的儿子,按他这个年级原本已经在府里安享晚年,可如今皇上递了密信让他将任也温招进宫里来,还让他务必避开人群。
紫禁城除了那些奇珍异宝,最多的便是密道了。
那个中年侍卫走近一家不起眼的酒楼,打开地窖,漆黑的密道里潮湿、逼仄。
任老太爷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等走到尽头时已然腰酸背痛。
侍卫先从密道里跳上去,一手执明火一手将任老太爷从密道里拉起来。
视线陡然变亮,任老太爷垂着眼站起身子打量起四周来,约莫是个藏经阁,尘封的经书在火光下发出棕褐色的光泽,侍卫微微挪动古董花瓶,博古架从中间裂开,外头尽是黄色厚重的幔帐,正对着皇帝的龙塌。
任也温跟着侍卫走过去,一掀袍子,径直跪了下去:“臣任也温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约是黄土淹没到了喉咙,皇上躺在床上瞪大眼自己却没力气起来。还是侍卫将他搀扶起来,将他背后垫着软枕,皇上这才坐了起来。
他出气很粗:“起来吧,什么万岁的,朕已经是半截身子埋到黄土了。”说罢,他扭头,就着莹莹烛火看了任也温好一会儿。
“也温啊,你也老了。想当年你高中状元,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这顺天府的街道里谁不多看你一眼?”
任老太爷笑笑:“臣如今孙女都成人了,怎么会不老?”
说起孙辈,皇上眼神忽然黯淡:“可惜朕的太子去了,不然朕也可以做做皇祖父。”
任老太爷不敢答话。
皇上摇摇脑袋:“你啊你,还是那么谨慎,当真是个老狐狸。如今宫外面的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