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娇_作者:恪非(35)

2019-01-31 恪非 虐恋

  石榴眼泪兀然落下来,颤抖的紧握住拳头。

  再伸手去揭另一块。

  爹。

  他死了,可眼睛还没闭上。

  地上还有几块未被掀开的白布,可石榴颤抖的咬着牙,不敢再掀了。

  会是谁?还有谁?

  老太爷。

  冯管家。

  也许还有府里刚买回来的丫头。

  雨掉了下来,像泼像倒,石榴狼狈的站在雨中,捂着脸,却不知从脸颊上流走的是泪还是雨。

  她无助的跪在地上,紧紧地攥着拳头连哭的声音都有些发出来,太过喑哑的嗓声像是荒野里四处奔跑却无路可退的野兽。

  任霁月撑着伞撑在她头顶,悲伤地看着她,蹲下身子,牢牢地把她抱着。

  死紧。

  声音颤抖的,却也温热。

  好像他也惶恐的要命。

  可他没说话,唯将她抱得紧紧地。

  天崩地裂不能使他们分开,王权富贵也不能。

  他们只是他们,是亲人,也是最亲近的人。

  石榴从梦中惊醒,懵然恍惚的坐一会儿,她咽一咽口水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快烧干了,直到一杯温凉的水被灌了下去,人才缓过神儿来。

  她又做梦了。

  以前她梦到了蜀州城鼠疫。

  现在她又梦到了朱今白将她囚于宫中、家人惨死。

  桌上的灯火被风吹得摇曳,烛火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石榴坐下来,撑住自己的脑袋慢慢捋清思绪。

  她可以预知未来,既然她能预知未来,那必然也能改变未来。

  关键是如何改?

  初冬的晚上很冷,石榴做了梦之后更是整个人像是从寒水里捞出来。石榴慢慢回忆,却发现自己每次的预知只能预知到结果,而对于过程始终毫不知情。

  起承转合都如同置在迷雾里,只能靠她自己去猜。

  要是猜错了.......

  石榴抱紧自己的摇摇头。

  一定不能错。

  她爹、她娘、甚至一向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老太爷,她都不敢想要是他们不在了会如何。

  任府就是任府,少了他们中的一个人便不是任府。

  远处的更声交叠,明月高锁树梢静静地看着坐在凳子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少女。

  她也许不聪明、也许无助、可她知道,从她脚下踏过的路起,蜿蜒曲折考自己摸索出来的才是未来。

  才不过四更天,鸡刚叫了几声,任府后院便亮起了灯火。

  在凤岭山上学的确辛苦,远离街市、路途又遥远,早早备着车走了大概晌午才会到。

  天气越来越冷了,随便一说话便能哈出好大一团气。任霁月这段时日抽条,个子长了不少,却还是瘦,虽不如以前那般是个痨死鬼了,但是杵在那看着身子骨还是单薄的很。

  任施章站在马车边,瞧了他一眼叹气道:“弟弟可是读书辛苦,怎的还是这般瘦?”

  任霁月垂了垂眸,握紧鞭子只道:“我吃的挺多,就是不长肉,大概是小时候胃饿坏了。”

  幼时的生活漂泊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任霁月往往在能吃的时候便多塞一点在肚子里,时日久了倒生了病。

  任施章原来还对这个弟弟有些偏见,如今听了只觉得心酸,长叹一口气,将眼挪在正搬物什的家丁身上。

  他瞄了会儿,看到丹桂收着包裹从屋内走出来,皱眉道:“石榴还没起来?”

  果然是被他和崔贞越发娇惯了。

  还不待丹桂说话,后面便紧着出来一个藤萝紫小袄的娇客,身下的裙子依然是白色撒花百褶,手里捂着暖炉,头发唯用一根绸缎束在脑后。她本就生的雪肤唇红,眸如漆星,如今这个样子倒还有了几分英气,让人看了耳边一新。

  石榴从石阶上走下来,笑道:“爹爹又冤枉我了,我只今日上课起的可早了。”

  任施章也满意,虽摸着胡子瞪了她一眼,但是脸色好多了。

  而任霁月却紧紧地握住鞭子,耳根红红,微侧开头。

  石榴从身边走过,身上的清香吉光片羽似得钻入他的鼻子、他的喉腔、他的深腹。

  他屏住呼吸,崩紧嘴角,颇有些狼狈的翻身上了马。

  作者有话要说:

  大胆猜猜,梦中喊石榴名字的人是谁?

  第16章 三宿梦

  在任霁月心中,石榴喜欢闹腾小孩子心性十足,每日只要睁着眼嘴巴便没合上过。可今日却出了个蹊跷。他骑着枣红大马走在轿子前,石榴和丫头丹桂都坐在轿子里,一路无话反常的连任霁月都频频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