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恭定侯当下的境况,就算是揭开了又能如何?与其平添伤心,不如暂时蒙在鼓里。
“为何犹豫?那妇人不该留。”
马车行驶开来,慕容灼见她若有所思,问了一句。
他口中的“妇人”,指的便是那躲在门后窥探的恭定侯夫人。
凤举的眼睛在昏暗的马车中格外幽深。
“我并非是对她留情,灼郎,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与楚云在华陵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那件事?”
那时慕容灼人在北关带兵,但后来也听凤举提过。
当初崔钰的堂弟崔铭之子,被正妻王氏下毒加害,借此来构陷沐风医馆庸医害人,后来那王氏以有孕之身畏罪自尽,一尸两命。
凤举那时只知道此事是楚云背后设计,却不知道楚云是让何人教唆王氏的。
“记得,怎么,你怀疑那件事与她相干?”
凤举道:“当初王氏之所以加害那个年幼的庶子,是为了将孩子过继到恭定侯府一事,她想让自己腹中的孩子过继到恭定侯膝下。如今想来,能在背后利用此事影响王氏的人……或许正是恭定侯夫人。”
就因为那件事,楚云对她说“弱肉强食”,崔小郎之死让她耿耿于怀,如果此事与杨心兰脱不了干系,那么……
慕容灼明白了她的心思。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情真长暖
“作孽之人,终不可活。此时的确不宜揭开崔钰那件往事,耐心等待便是。”
等到恭定侯夫人自食恶果,那时,才是最佳的时机。
车厢内,凤举轻轻的叹息飘散开。
“岁月蹉跎,能冲淡许多事情。灼郎,你也是男子,你说,恭定侯心中是否还牵挂着故人?”
“情若真,便不会忘。他人本王不知,但本王此生就在你身边,故人也好,新人也罢,就只有你一人。”
慕容灼感受到了她低落的心绪,将她揽入怀中。
“何必去管他人?他人的情皆是他们杯中的水,暖也好,冷也罢,自有他们自己去体会,你只需体会本王这杯水的温暖便可。”
凤举勾唇,倚在他胸口,掌心覆在他心房的位置。
“岁月若久,这杯水也不会冷吗?”
慕容灼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在,便不会冷。”
甜言蜜语,好听缱绻,可是凤举觉得不能相信。
她只相信,灼郎的心正在她掌心下有力地跳动,仿佛在肯定地告诉她,君之情,似磐石。
这一夜,有人注定要无眠。
睿王府的大门被人叩响,当府中家奴打开门,看到三人直挺挺地站着。
“乔大人?”
家奴刚开口,乔寂便向他倒了下来,家奴惊讶,赶忙伸手相扶,只以为对方是喝醉了。
可就在他扶住乔寂的瞬间,另外两人也同时歪倒,其中一个,头竟然像花熟蒂落一般轻易地滚了下去。
家奴惊得肝胆俱裂。
“啊——”
萧鸾尚未就寝,正等着楚令月来一同商议今晚之事,闻讯很快赶了出来。
“可知是何人送来的?”
家奴双腿发软,强打精神道:“不知,小人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就看到这三位大人,站在门外,可是……”
可是,三个竟然都是死人。
那敲门的究竟是谁?
萧鸾拨开人群,检查三人尸体,发现凶手下手十分狠辣凶残,身上的伤口血肉外翻,像是被带着倒刺的武器翻搅过,切口处很不均匀,肉都被搅碎了,还滴着毒血,落在土里发出呲呲的声音。
李荀嘉一惊:“殿下,这个手法不是……”
是楚家死士的杀人手法,如此凶残的死状,无人能模仿。
楚令月那女人真是自大到目中无人!
这三人对他十分重要,对方连问都不问一句,说杀便杀。
李荀嘉悄悄看着萧鸾脸上的不悦,道:“楚家大小姐应该不会将尸体送到殿下府外,也许这一切都是凤家做出来的假象,要故意离间殿下与西楚府的关系。”
萧鸾隐忍地冷哼了一声:“将尸体送到这里,或许的确是凤家所为,但杀人的,除了那个自恃聪明的女人,不会有别人。”
只是……
李荀嘉看着地上三具尸体沉思道:“若我是楚家大小姐,便会将这三具尸体放在恭定侯府门外,如此便可将杀害朝明官员的罪责间接引到凤家身上,可是为何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