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正是西秦秦氏出身,奉吾皇之命保护安王,但是……”
西秦秦氏,西秦名门,当下西秦禁军统领秦长风便是秦氏子弟。
据闻秦氏一向保持中立,忠于秦帝,若非此次宇文擎露出狐狸尾巴,世人恐怕还不知道秦氏早已归附宇文擎。
慕容灼暗暗戒备。
秦长川继续说道:“保护安王只是其一,并非主要。”
“哦?”慕容灼急需静待下文。
“吾皇早已料到您定会来追杀安王,吾皇不愿意看到安王死在您的手上,就如同,虽然安王犯下谋逆大罪,吾皇却不愿意亲手安王。”
秦长川的这个“如同”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两件事能同等论之吗?
秦帝不能杀宇文羲,那是念及父子骨肉之情。
慕容灼不能杀——
“你何意?”
慕容灼倏地蹙眉,眼神凌厉。
秦长川道:“既然您不是北燕乐平王之子,也非南晋先帝之子,那您究竟是谁,您难道不好奇吗?”
慕容灼深沉地看着秦长川:“你究竟是谁的人?”
秦长川恭敬地对着骊京的方向抱拳:“秦氏一族只忠于当朝陛下。”
也就是说,宇文擎自以为把持全朝,其实……
秦长川此时已经拿出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双手奉予慕容灼。
“此乃吾皇亲笔国书,上亦加盖御玺大印,吾皇诚意休战,并且想请您以两国邦交为名,正式莅临我国,相商要事。”
卷四:龙兴凤举,盛世风骨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同为手足
慕容灼一手拎着国书抖开,像是抖一块抹布,很是不敬的模样。
抖完,他眼睛余光扫了秦长川一眼,发现秦长川虽然有一丝不悦,但对他倒是依然恭敬。
这反倒让慕容灼心情更加复杂。
国书无误,只是慕容灼看完正文之后,本想看看这上面是否动了什么手脚,目光掠过下方角落,忽然停滞。
慕容灼严重怀疑自己看错了,狐疑地又重新返回去看。
这绢帛四周织着蟠龙暗纹,左下角的暗纹里居然隐藏着一行蝇头小字——
不来见朕,就杀你心肝。
着实是一句不正经又荒唐的话,实在不是国书这种东西上该有的内容,更不可能是一国之君会说出的话。
这简直就像是个土匪头要赎金的架势:不交赎金,就杀肉票。
慕容灼不动声色,捏着绢帛的手狠狠一抖,抬眸看向秦长川:“贵国皇帝这是何意?”
秦长川却是疑惑了一下,难道陛下的国书没有写清楚吗?
不应该吧?虽然陛下平日看着是……是那般妖孽不靠谱的模样,但处理正事其实是相当雷厉风行的。
秦长川肃然:“吾皇想请您到骊京一叙。”
慕容灼审视他,觉得此人可能真的不知道。
于是,他又垂眸看了眼那行字。
若是这国书是真的,秦长川也没有私自看过或者更改过,那这句话,究竟是何意?果真是秦帝的本意?
心肝?
“若是本王不去呢?”
当下两国关系紧张,说是休战议和,待他去了将他扣下又当如何?
这秦帝如果真有所图,未免将人都当成傻子了。
秦长川没有立刻开口,慕容灼看出他似乎也有迟疑。
事实上,秦长川只是奉命前来,并且陛下也已经向他暗示了慕容灼的身份,但是——
如果人不去呢?
这个问题他当时也问了陛下,陛下只是很笃定自信地说,慕容灼一定会去。
秦长川思虑片刻,只好说道:“吾皇有言,您看过国书便一定会欣然前往。”
这是秦帝的原话,“看过国书便一定会欣然前往”,秦长川不知道陛下对这个“欣然前往”的自信从何处来,左右他一字不漏地照搬了。
秦长川坦然了,便轮到慕容灼忐忑了。
“劳烦贵使先随本王回去了,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你在本王这里。”
秦长川松了口气,没有死,已属幸事。
“但是,宇文羲,本王定要杀之!”
秦长川心又是一提:“殿下!在下知道您为何一定要杀了安王。”
“那你便不该阻拦。”
“在下如此并非是要护着安王,而是为了您。殿下之所以要杀安王,就是因为您将昔日属下视若手足,可见您重视手足之情,何况是真正的手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