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笑道:“请大小姐放心,苏青一定好生看着沐先生!”
凤举忍不住笑了出声:“甚好!甚好!医馆的招牌可做好了?”
苏青立刻跑到柜台之后,抬出了一块红布包着的匾额,上面“沐风医馆”四个大字宛如行云流水,十分的漂亮。
沐景弘震了一下,盯着那四个字看了半天,说道:“这莫非是……玉宰的行云体?”
凤举说道:“这是我央求父亲所题,‘玉宰一笔行云匾,捧得千金无处得’,有如此不俗的布置,再将这块价值千金的招牌挂上去,料想整个大晋都无人敢在沐风医馆闹事!沐先生,如今万事都已齐备,往后医馆能否客似云来,端看您的妙手了。”
慕容灼睨了眼凤举唇角的笑意,忽然有些同情沐景弘。
他看上的这个女郎素来便狡诈,如今开始学了行商那一套,便更是恨不得将每个人都论斤卖了,往后沐景弘这一身好医术倒是不怕浪费了。
医馆刚设,沐景弘要留下熟悉环境。
凤举和慕容灼准备乘车回凤府。
“我这便要去东楚府找师父学棋了,你呢?”
慕容灼皱眉看着她:“你还尚未用早膳,本王先陪你回府。”
凤举道:“那便寻个酒楼用些就是了,回府太麻烦。之后呢?你要去何处?”
“找刘承。”
“你是挨他打还不够?”
慕容灼斜睨她,冷着俊脸一本正经:“你心疼?”
本以为会遭凤举一记白眼,凤举却只是认真地望着他说:“是,我心疼,所以莫要再受伤。”
慕容灼心头蓦然一悸。
普天之下会心疼他的,唯有眼前一人矣。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五百四十五章 棋中之意
东楚府,即楚家东府院。
仍是在上回见面的湖边。
看到凤举果真依约而来,楚秀有些诧异。
“呵,竟然真的来了。”
“原来师父以为阿举拜师只是一时玩笑?”
楚秀目露精光:“玉宰温雅如玉,生个女儿倒是气势逼人,一步不肯相让。”
凤举浅笑:“阿举这性子注定是要给师父您当徒儿的。”
“哈哈哈哈……”楚秀广袖一扬,坐到了棋盘之前:“无怪乎亭溪言道,你这女郎与我相像,看来你这徒儿我是非收不可了!坐吧!”
凤举坐到了棋盘对面:“听闻是师父出面收埋了楚大将军的尸骨?”
“啪”的一声,一粒墨玉棋子重重落在了棋盘上。
“哎!平辅英雄一世,一步错,终落得这般下场,同族血脉,纵使不能将他风光大葬,总要让他有个魂归之所。将来宴儿为父敬香也有个去处。”
楚秀缓缓收回手,合目长叹一声:“逝者已矣,如此于他未尝不是解脱。”
凤举拈起一粒白玉棋子落下:“楚家主想必甚是春风得意。”
楚秀黑子再落,语带嘲讽:“将平辅推出去固然解了连坐之罪,又能瓜分平辅手中兵权,他满以为这是一步稳赢的好棋,可他却从未明白,楚家能有今日之势,全赖平辅。”
凤举轻蔑地勾唇:“楚大将军戎马半生,身经百战,等闲宵小之辈妄图取而代之,实在自视过高。楚家最强的栋梁已失,楚家最鼎盛时怕是要过了。”
“哦?你在为师面前说这等话,莫不是忘了为师也姓楚?”
凤举莞尔一笑:“师父不会如楚家主那般自大愚昧,也不会如楚大将军那般锋芒太盛。这两位一位会将楚家之势带至低谷,一位则是带至鼎盛,过弱则衰,过强则折,而师父您只会选择恰如其分,师父是这华陵城中难得的明白人。”
“你拜我为师不是为棋,而是为此吧?”
凤举眨眨眼睛:“师父之智全在棋中,阿举就是来学棋的。”
楚秀端详着面前的棋局,感慨道:“只怕你已不是个亦步亦趋、初学棋艺的新手,四处落子,你已经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了。”
“阿举与师父虽各执一子,各自为营,但您是阿举的师父,而非对手,所以有您在,阿举这盘棋只会越下越成功。”
楚秀目光幽深:“只怕青出于蓝,等你超越了我,我便不再是你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