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慕容灼随他入宫,也未必会得到什么好处,但如此当众拒绝,反倒激起了民愤,博取了民心。
民心,军心,远比那些表面的封赏有价值得多。
“灼郎方才真是楚楚可怜,整条街之人都对灼郎心生怜惜了。”
慕容灼闻言,眉峰蝶翼般振了两下。
楚楚可怜?
他方才的确是在配合凤举激起民愤,博取同情,但他可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凤氏阿举,你再敢胡言本王便将你丢下马去!”
凤举懒洋洋地靠在他胸前,一脸餍足:“你会吗?”
“哼!”
慕容灼冷哼着,在凤举腰上捏了一把,嘴角却是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对于凤举这种明显是恃宠生娇的行为,他心里其实是欢喜的。
“灼郎,那位常公公对你的确是非同寻常,凤家虽然在宫中各方面多有打点,但常忠一向中立,适当给予某些人提点为他自己谋取安稳尚可理解,但他对你,表现得太过热心了,而且,观他之意不像是陛下授意。”
“无事献殷勤,必是有所图谋。本王在他身上未曾察觉到恶意,但总觉此人古怪,阿举,你离他远些!”慕容灼勒住凤举的腰身警告。
凤举沉吟一声,她也从未在常忠身上察觉到恶意,如今听到慕容灼也这样说,便更加肯定了。
可是,没有恶意,却又向他们频频示好,常忠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不!”凤举轻轻摇头:“灼郎,对此人自然不可全信,但稍加借助他之力于我们并无坏处,我会设法找机会与他一谈,若是可行,日后你若单独入宫,有他提点会事半功倍。”
“嗯!”慕容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灼郎?”
慕容灼回神,目光幽深看向远处:“仅此一战远远不够。”
要想将兵权握在自己手中,就必须有仗可打,而且最好是趁早。
凤举点头,道:“是啊,若无实质兵权,一切皆是空谈,而且时间拖得太久只会将此次积累的军心消磨光,可是……”
“看来本王是该传信给赫连信了。”
无仗可打,那便只能自己创造机会了。
望着眼前的粉墙朱门,楼台高阁,慕容灼的心沉了几分,不由得将凤举拥紧。
他不想让凤举回到这个地方,让她整日与人勾心斗角,太累了。
“你手腕之伤已好,可是竞琴之约只剩下一个月不到了,若是不行,你无需勉强。”
凤举安心依偎着他,闭上了眼睛:“只剩下三场了,我一定要胜!”
正如慕容灼需要博取民心军心,自己在闻知馆应下三月七胜之约,争的不单单是一尾沧浪琴,而是在大晋名士们心中的影响力!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六百六十一章 不善指证
大军凯旋后第二日,宫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这场足以与十六年前永江之战相比的胜利,楚阔这名主帅居了首功,虽然人人皆知真正的功臣是谁,可大殿封赏慕容灼都不曾露面,楚阔便自然而然被人们看作了这场庆功宴的主角。
笙歌曼舞中,晋帝的视线向四座扫过。
“常忠。”
“奴才在。”常忠弯腰凑到晋帝身边。
晋帝低声问道:“慕容灼未进宫赴宴?”
“的确不曾看见。”
“呵。”晋帝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轻蔑:“看来啊,朕还是高估了他!”
之前慕容灼与他讨价还价,那般精明,他还以为慕容灼开窍转性了,原来依旧是个只会蛮战的小子。
“呵,那慕容灼也真是可怜,打了胜仗,最后功劳却都归了旁人,连我都替他不甘心啊!”衡家次子衡宁之捧着酒觞冷嘲热讽。
“不过就是个男宠而已,真当自己封了将便能跻身我大晋朝堂了?”凤逸冷笑,言语间别有一股酸味。
“凤三,你也真是奇怪,这男宠可是你们凤家的男宠,他没有资格领受军功,但他的军功难道不是该归属于你们凤家吗?或者说,归属于你,可你看看如今……”
衡宁之唯恐天下不乱,视线射向了正春风得意接受众人敬酒的楚阔。
“楚阔被封为征西大将军,军功全被他给霸占了,慕容灼是不能甘心,难道你就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