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能说服她兄长放弃自己的亲外甥,改去支持一个外人,说明此人城府极深,手腕高明,并非一般人能与之对抗。
虽然从正常逻辑上看,楚贵妃并不认为凤举一个尚未及笄的女郎能有什么办法,可是直觉……
她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就像夜里的古井,深沉得让人望不到底。
前方无路,她只能在凤举身上赌一把。
凤举听了她的话,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楚贵妃皱眉,压住满心不悦:“本宫明白,如你所言,世间之事,总是需要理由的,只要你能帮本宫解决萧鸾这个绊脚石,本宫自然不会让你白忙。”
凤举放下了茶盏,从方才开始她似乎一直在饮茶,可里面的茶一滴未少。
“贵妃娘娘,家母是商户出身,平日总是教阿举一些行商之事,她说过,对于不知根知底者,须概不赊欠。”
“你不信任本宫,本宫又如何能相信你?”
“贵妃娘娘,商人重利,但也重信。当然,您可以质疑阿举的诚信,您不愿买,阿举也不能强卖,不是吗?”
楚贵妃沉默了一会儿,向身边的杨女官递了个眼色。
杨女官立刻带着左右宫人退了出去。
“本宫知道令堂凤夫人与永乐长公主姐妹情深,却因当年旧事被永乐记恨,她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本宫还知道,凤夫人当年确实无辜,背叛永乐、向陛下高密者,其实另有其人。”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七百三十七章 事不宜迟
“娘娘,家母的为人阿举一直深信不疑,阿举还知道那个陷母亲于不义的罪魁祸首是何人。您若只是想与阿举说这些,那恐怕……这笔买卖做不成了。”
“你知道?”楚贵妃诧异。
凤举笑而不语。
楚贵妃皱眉:“那看来你对本宫的筹码没有兴趣。”
“这倒未必,有人陷家母于不义、害她与挚友决裂,伤心多年,这笔账,为人子女者岂能袖手旁观?只是……”
凤举微笑着锁定楚贵妃的双眸:“有些事若只是凭自己一张嘴便能解释得清,那母亲也不会含冤多年。”
“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无论家母与阿举,还是与凤家交好之人,即使是说破了嘴皮,长公主也不会信,但若是娘娘您亲自去说,阿举想,长公主必会相信。”
当年那件事知之者甚少,而在向云斐被害后,获益最大的便是晋帝、衡家与楚家,楚贵妃又知道得如此清楚,当年之事她极有可能也有参与。
由她去说,可信度更高。
不过……
“你要本宫亲自告诉永乐?”楚贵妃看立刻显露出了抗拒。
这不难理解,如若她也是当年的参与者之一,必不敢面对长公主。
何况,一旦承认了,那她与昭王便也彻底失去了拉拢长公主与向家的资格。
凤举垂眸浅笑。
“娘娘,当初阿举提醒您提防睿王,您不及时行动,错失良机,现在您若再犹豫,莫说是一个已然没落的向家,就是您自己的亲族楚家,您也要失去了。”
楚贵妃手一握,涂丹的指甲掐进了掌心肉里。
“好,本宫答应你!”
“阿举还有一个要求,娘娘约见长公主时,阿举需在暗处旁听。宜早不宜迟,我看就定在明日吧!”
万一楚贵妃趁她不在,从中添油加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贵妃冷哼了一声。
这个凤举,真是只狡诈的小狐狸!
“好!明日我会命人去请永乐入宫。”
“娘娘是否该今夜便送个信去?”
“你……”
她诸多要求,楚贵妃实在厌恶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凤举笑道:“娘娘,夜长梦多嘛!您早日完成阿举的心愿,阿举也好早日达成您的心愿啊!”
楚贵妃阴着脸瞪了她一眼:“来人,取笔墨!”
随着楚贵妃的手书送出宫,凤举也踏夜回府。
看一眼星空,她挥下窗帘,拢了拢身上的风氅。
“玄妙观那边,差不多也该恢复平静了。”
……
玄妙观。
衡永之身上的单衣已经被汗水打湿,因为服用寒食散后皮肤脆弱,身上擦破了好几处,被汗水刺得又痒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