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身份证件照片为什么要素颜,露出耳朵,露出额头。其实这样做了之后的女人,大部分跟本人差别都不是一点半点。
更何况当时的我比现在胖了四十斤。
身份证在几个人手里传来传去,总算有一个领导模样的看了看我说:“应该是一个人,整了整吧。”
“没有,只是瘦了。”我急忙解释道:“再说,哪儿有人冒名顶替来离婚的。”
领导淡淡地瞅了我一眼:“我在这儿上班十年,什么事都见过。行啦,姑娘,想好了就办手续吧。”
我突然有点想哭,“姑娘”这两个字,有多少年没听过了。我的称呼已经早就变成了“阿姨”、“妈妈”、“老婆”、“那个谁”。
我都忘了,我还是个姑娘,是个女人,是个在人类属性中,应该有着柔软、温和、任性、撒娇属性的女人。
我深深吸了口气,将哽咽的感觉从鼻子里压下去。
之后就非常顺利,没有一分钟,绛红色的本本拿到手里。离婚证书居然也是红色,只不过颜色更像血,在我看来,很有深意。
下了楼,我转头看看那个生活了七年的男人,伸出手去:“祝你以后一切顺利,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伴侣。”
郑海很惊讶地看看我,尴尬地笑笑,没有伸出手来,转身离开了。
我其实知道会是这样,没有任何想法地走上车。
郑海几乎是净身出户,房子是我的,他没怎么跟我争车子和孩子。
因为那个时候,他意气风发,正冲在成功的道路上,这些对他来讲,应该随时还会有的。
还有,郑海确实很善良,至少对我,他始终保持了一份极度的善良。
我开着我们俩买的第一辆车,这车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他了。我心中的感觉就像一坨嫩豆腐,既不平静,也不混乱。
就那么沉淀着,沉淀成一种凝固的白色,毫无思绪,毫无波澜。
今天,在我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我离婚了!
第2章 第 2 章
2010年 10月 9日星期六 晴
我看了一眼江南世家门口的大红灯笼,踩着高跟鞋走进去。
闺蜜程川给我组了个局,她是我朋友中唯一知道我离婚的人。倒不是我要刻意隐瞒,只是离婚这种事又不是结婚,可以到处光明正大的宣传。
我想顺其自然,他们慢慢都会知道的。
跟着服务员进了包间,入眼的几个熟悉面孔:赵怀明、楚香橼、周珣、许丽潇。
程川热情地招呼我入席,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的缘故,我觉得程川热情的有点过分了。
还好别人并没在意,都很高兴的寒暄着,我也若无其事。
其实在一年前,我们都还不认识或者说不熟。我结婚以后恪守单位、家两点一线,几乎没有聚会过。
不过当婚姻走到尽头的时候,当你再也不想回家的时候,聚会、跑局便成了最后的避风港。
于是这一年里,我跟同学程川、楚香橼和周珣接上断了好多年的联系。
接着是我的同事许丽潇还有程川的酒友赵怀明,都加入了这个圈子。
赵怀明酒量很好,而且人很正派,跟着我们几个女的混也从来没有怨言。其实我是觉得赵怀明对程川有意思,只不过赵怀明太正派了,不是程川的菜。
“来来,雪宁来了,咱们开席吧。”程川招呼着大家。
我端起酒杯,看看尾席上空出来的位置:“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没来?”
“没事,不用管他,大忙人,难准时呢。”程川说着端起酒杯道:“第一杯,祝咱们永远这么快乐!”
“干杯!”
大家兴致勃勃地碰了一下,全部干杯。
这群人能吃喝到一起,也是志同道合。攒局从来没有掉链子的,喝酒从来没有偷鸡耍滑的。
老规矩三杯过后,打圈开始。
程川跟我碰了碰酒杯道:“雪宁,要不要去旅游?我下周有个去三亚的会议,一起去吧。”
我愣了一下:“这么仓促?”
“有什么仓促,人生不就应该有几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好。”我思忖一下:“也好,好久没出去旅游了。”
“不是吧,去年你不是刚刚跟老公去了趟欧洲。”许丽潇纳闷地看着我:“这才没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