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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深夜,殷家和金家的宅院内灯火通明。金家召集今天能赶回城的人手,说的是解救银三和让金三如愿。殷家说的,也是赐婚圣旨这一件。
正厅里,除去殷刀祖孙以外,另外坐着三个寿眉雪白的老者。他们不是手里捧着烟袋,就是端着香茶。不时的低声说着话,又往外面望去。
殷固、殷盘、殷山,是已经不再管事的老掌柜,但是这一回也不得不出来。
但只是他们三个人对这件事情提出意见,显然还觉得不够,殷固慢慢地道:“少东家,今晚还能有人回城吗?”
丹城位于草原上,紧靠白虎岭,每逢深夜紧闭城门,而深夜赶回也不明智。但是为了殷若的安危,和殷金两家随时冰封或者已经冰封的关系,殷固相信殷刀不惜一切代价召集人手,故而问上一句。
在他的话音落下以后,有什么喧哗而起。殷若迸出几不可见的喜色,能感觉出她等待的就要到来,和大家一起望向院中。
一个护院一溜小跑的过来回话:“东家,三房里老老少少求见。”
殷刀与殷固、殷盘、殷山对视一眼,久经风霜的老者虽还没有见到人,但已嗅到这里面的不寻常。
这会儿又不打算和金家火拼,三房里都跑来,想来不见得只为大半夜的夸赐婚圣旨来的呱呱叫。
殷刀对孙女儿悄悄笑笑,沉声吩咐护院:“让他们进来。”
三房里的人以肃穆之态出现,有本房头的老太爷们,还有抱在怀里不会走路的孩子。他们来的这般齐全,用意不郑重也郑重了,不严重也就严重。
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个少女。她有美貌的面容,照旧带着她一紧张起来就如临大敌的神态。
这是殷霞。
到房里以后,以殷霞为首,三房的老少齐唰唰跪下,殷霞大声道:“见过堂祖父,殷家面临生死关头,特带本房头前来商议。”
殷刀淡淡:“生死关头从何说起?”
殷霞保持高声:“回堂祖父,我殷家与金家世代互相依附,居住丹城,以丹城特产为生。今赐婚圣旨惹恼金家,难道不是生死关头?金家不会就此罢休,而为银三一人而致使全族陷于生死之地,堂祖父怎忍耐得住?银三怎忍得下?请堂祖父为全族着想,把罪魁祸首银三撵出去吧。”
殷刀瞪着她,不慌不忙的怒了,冷笑道:“你想造反吗?”再瞪视三房的两个老太爷,他的堂弟,眸中已如钢刀出鞘:“你们三房翅膀硬了,眼里可以没有我殷刀了,成!你们滚出家族。”
两个老太爷堆上笑来:“呵呵,堂兄您别恼别气,听我们说几句。霞姑的话虽然莽撞了,但也是为殷家好。”
“一派胡言!”殷刀揎拳裸袖,看样子随时准备大打出手。
两个老太爷打着哈哈:“说起来,息怒息怒,且听我们说完。说起来,这是堂兄您的不是,银三姑娘和金家定亲事了,为什么您又为她抢金三姑娘的亲事?”
说着,两个人诡异的对视一眼。
如果殷刀不反驳这话,那很快就在全族中失去威信。殷家生意做的偌大,有一个字坚守至今,那就“信”。
守信,信誉。
殷若先定亲金家,再拿圣旨压制金家退亲,整个殷家的人都会瞧不起这祖孙。
所以二位老太爷的话一出来,殷刀一定会反对,那其实呢,也就好办的多了。
果然,殷刀气道:“哼!哪有的事情。”
三房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哪怕让抱在怀里的孩子也感觉出来大人的兴奋,跟着咿呀几声。
二位老太爷呵呵又是一番话:“我们思前想后,也认为堂兄您是守信的人,所以我们斗胆前来。堂兄,您说的话在家里无人不从,但是您认为金家会相信吗?您认为城里的人会相信吗?”
殷刀抬头看房顶,大刺刺地道:“那又怎样?反正我是个清白人,过上一段日子也就明白。”
“您话可不能这么说,过上的这一段日子,是三个月还是三年?这三个月还是三年里,两家将要势同水火。既然您和银三姑娘是清白的,那当下最应该做的是将冲突降到最低。”
二位老太爷对殷霞一瞥,陪笑道:“这不,我们就把霞姑送来了。您曾夸过霞姑,就让银三姑娘躲躲风头吧,家里让霞姑先照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