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贵就有了一笑,他听得出来殷若不是责备他,而是点醒他。地上的点点碎阳到殷贵眼中,好似殷若小时候的点点聪慧。而这一回,少东家还是年纪不大却更稳重。
殷贵唯唯诺诺:“我知道了,我等下回去,就等着看陈赵两家是什么态度。如果他们并不是真的居心叵测,我试着向他们求援,毕竟以后的子子孙孙还要在一起做生意。”
虽然对殷若又心服口服一回,也不表示殷贵大掌柜的是无能之辈,从他准备激怒陈赵两家,从而为殷家获得更多的铺面,就可以看出来。这位在生意场上也算有智计。
殷贵接着又考虑地道:“如果陈赵两家真的打算墙倒众人推,借着赐婚圣旨这风波和咱们家过不去的话……”
他停下来,礼貌的等着殷若给他答案。
殷若回他一个轻松的笑容:“贵叔您想啊,尧王殿下他能答应吗?”
“哦,他?”殷贵大吃一惊,仿佛北市从来没有出现过尧王那样的惊奇。
在这里不能怪殷贵考虑的不全面,或者是占山为王的气概,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实在是殷贵也和殷若想过的一样,这位殿下往边城里来,不过是玩,不过是逛,过不了多久他就回京,一头扎在他的锦绣王府中,再也不会流连旷野。
在殷若的话里,殷贵勉勉强强的把尧王重新夹进这局势里面考虑,眉头紧锁的他还是不想对殿下上心,犹豫不决地道:“殿下?再过半个月或一个月的,还能不走吗?”
“那至少殿下在的时候,他不会喜欢落一个坐镇边城,却让边城乱成城外沙场厮杀那种的名声。”
殷若轻轻而了然地笑:“而等殿下离开的时候,我想这件圣旨已经解开。”
殷贵在自己脑袋上狠拍一记,打出来“啪”的一声。殷若无奈:“贵叔,这是做什么。”
殷贵眉开眼笑:“我真是笨呐,还好我记得见见少东家,幸好我这一条永不会忘记。”
殷若扑哧一乐。
在她的笑声里,殷贵扬起眉头:“少东家是来退亲的。殿下一天不退亲事,咱们想法子一天不让他离开。哎,哪还有心思和陈赵两家比拼。除非他们先动手。哎,就是他们先动手,我也应该谈和。退亲是首要的大事情……”
说着,他就起身,对着殷若哈哈腰,往外就走,边走边还是懊悔着:“我应该做的是让陈赵两家当咱们的援手,不是这个当口儿和他们置上辈子、上上辈子的气……”
殷贵的话没有一句是过了明路的疼爱,但温暖从他的话里飞瀑般出来,把殷若层层包裹,让殷若微湿了眼眶。
这就是家人,大家所有的心思里,可以有无数的出发点,但却愿意往一个共同的终点而去。
那就是家好,在这个家里的人才会好。
“贵叔!”
殷若叫住他。
也许严肃能遮住泪水,殷若板着脸:“别太屈着自己。如果陈赵两家只想吞并咱们家,记住,寸步不让!”
殷贵身子一颤,在这一刻他也随时感受到,他不是自己一个人,他有整个殷家做后盾。
他最后深深的望了殷若一眼,仿佛想要说小心,也似乎打算说保重,但只疼爱的笑上一笑,撩起衣角走了出去。
渐行渐远的背影,虽然和来时一样的步履匆匆,却能看得出来,那多出的几分稳如泰山。
他的疑虑是解开了,他将按着对殷家最好的大局着想,做只对殷家最好的事情。
房里殷若慢慢沉下脸,身为少东家,她不能有任何鼓动的意思,和气生财才是道理。但是陈赵两家如果真的起了歹心,她还是应该事先想好,怎么办才能既不让出寸步,也继续和气生财?
强龙不压地头蛇,金家想把殷家从丹城连根的撵,不借助外力比如朝廷的话,几乎不可能。殷家哪怕是被迫的和陈赵两家争斗,也不容易把陈赵两家拿下来。
青鸾走进来,望着殷若黑沉的脸儿有些担心。她想到出门以前,老东家殷刀的循循叮咛:“青鸾,我相信你能侍候好少东家,听好了,别让少东家过于忧愁,人浸在苦水里面,想不出来好主张。”
她小心翼翼走过来,故意笑的很开心:“少东家,我忽然想起来,万一殿下见到飞虎甲就心爱的不行,指不定还想再要一套几套的,岂不是从此算拿在您手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