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年柔妃的祭日,圣上醉酒后的一番独白被有心人听了去。不久之后,前朝后宫的手伸向了护国寺,本以为安全的儿子差点丧命,被了愿大师出手救下,才慢慢走出被遗弃的阴影,同时与了愿大师亦师亦友,相交至今。
也就是那个时候,赵霁宁才知道父亲将他送到宫外,是含着多少的不舍在其中。
瘦小的他躺在床上,连药都喝不下去,是皇帝出宫,亲自在病床前照顾了三日,请了多少民间医药高手,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当他清醒的时候,看到满脸胡茬,眼底乌青的父皇就躺在他身侧休息,从不外泄情绪的孩子终于放下包袱扑到父亲身上痛哭。
从封闭自己到豁然开朗,这期间圣上和了愿大师做过多少努力,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当赵霁宁勇敢的走出禅院,面向世人之时已然是如今的性格。
当他再次回到皇宫,圣上见他的变化,是最感欣慰的。
“齐王殿下,我师父有请。”小沙弥打断了赵霁宁对护国寺的回忆,带着他们朝着了愿禅师的禅房走去。
只见前方的一处禅院被护卫团团护住,一般来讲,能有如此规制的,当属王公贵族了,普通官员家属一般去的都是少安寺进香,能来护国寺的必定身份贵重。
“今天是哪家女眷来寺里上香,保护得如此周到?”
“回殿下,是宴王妃带着义女欲在本寺祈福一月。”
“宴王妃?”宇文南湘不解,便插了句嘴。
“宴王妃不是不出门的吗?怎么会主动带着义女来祈福?为谁祈福?”南湘对京里女眷的事情,了解的多些,自然也是知道宴王府一些传闻的。
传言,宴王妃一直不得宴王看重,而且从不轻易出现。一直躲在王府一隅拜佛清修,倒是她的这个义女,就有很多传言了。更多的传言便是,这义女是她婚前的私生女,因此才不得宴王看重的。
“宴王妃去哪,不是我们该关心的。”宇文默阻止了南湘接下来话语。
“这里是国寺,我这样的身份,可以去拜拜吗?”苏梨之所以会问,是因为这里毕竟是护国寺,普通百姓是不能来这里的,一般官宦之家多会去少安寺,两寺香火均望,区别就是进香人的身份。
“当然可以,我陪你去。”你的身份来护国寺很适合,不用这样的妄自菲薄。
萧慕城很想告诉她这句话,但还不是时候。可看到她刚刚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倍感心疼。
然而苏梨却以为是两个人才成亲不就,自然是想时时刻刻腻在一起的,所以他才想陪着她。更何况苏梨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想一人乱闯,万一闹出什么笑话,就不好收场了。
“真是一刻都不想分离啊。”赵霁宁酸溜溜地说着。
“怎么,你羡慕啊!你不是很快就有王妃了,羡慕别人干嘛!”可能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也可能是时间的关系,南湘似乎比前段时间面对新赵霁宁要自然多了,起码不会再当他是隐形人一样了。
“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王不跟你一般见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很高兴她能够自然地面对自己。
宇文南湘这一路上的变化,众人看在眼里,比刚到临渊城时要开朗许多,大家都感到欣慰,尤其是唐之恒。
自十岁起,他便被父亲带着走南闯北,并未因他是唐家少主,唐家唯一的继承人,就对他有任何优待。他自小见过的人,遇到的事,让他更看重宇文南湘身上那种果敢无畏,善良仗义的性子,她那股劲着实让他着迷。
尤其是那晚过后,虽然她喝多了记不得,可自己完全忘不了那种感觉,每晚梦中都能想起那夜的旖旎。
“那我去山上走在,你们先去找了愿大师吧。”从前萧慕城和宇文默上山陪伴赵霁宁的时候,偶尔也会带着她一道来,所以南湘对护国寺是十分熟悉的。
“我与你一道吧。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跟着你参观一下这清修的安详之境吧。”
“不带,要参观,你让我哥或齐王派人带你。我不要和你一道。”
真是的,只是一道走,就这么直白地拒绝他,若让她记起喝醉那晚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不知道她会不会吓得逃开呢。
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怎么也要等她对自己上点心的时候,才能告诉她。现在坦白了,万一她跑了可怎么办。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梨,跑了容易找到。这丫头要钱有钱,要身手有身手,万一真躲起来,可不好找啊,到时候郁闷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