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现在，她知道卫康的猜测都是对的，却能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话继续问下去，只为判别卫康是否真的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
她不知道的是，她自以为良好的掩饰能力，放在律王面前完全不够看。
并不是贬低卫康，而是和律王比起来，二者完全没站在同一个高度上。
卫康以为女郎的问题是在指责自己不应没有任何证据而擅自揣测，并且在没得到证实的时候就向主人禀报，稍稍低头道：“只是属下的猜测。”
声音中隐隐带了点惭愧的感觉。
车厘子看着他的发冠，其实目光早已放空。她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在安静的房间里，一声一声，又好像要敲打到人的心里去。
过了不知多久，她才回过神来，卫康仍在眼观鼻鼻观心，任由她肆意直视。
收回目光，车厘子轻声道：“你没有猜错，我们的动作确实被人发现了。”她没有卖关子，在卫康带了疑问的目光中微微点头，继续说道：“今晚我外出遇到了律王，你应该知道。”
“属下并没有探查主子的行踪。”卫康说。
车厘子微微蹙了蹙眉，没想到她这无意的一句话，让自己又探到了卫康的一个好习惯。她本以为卫康作为暗卫头领，齐四在跟着她回来后会把她今天的去向禀报给卫康知道，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本来就做好了自己做的一切事都被暗卫知道的准备，毕竟这是在古代，卫康这类的存在就相当于他们这些做主子的人的影子，人在影子面前是没有隐私的。
后来才知道自己还是有点“隐私”的，这种认知从另一个方面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那现在你知道了。”
卫康一点就通，顺着车厘子的话猜测道：“是律王的手笔?”
“是。”车厘子起身，走到窗边凭栏而立。
窗外月色下，花草树木的影子斑驳，像极了她现在复杂的思绪。
“律王帮你们扫了尾，还把我们将军府拉上了他的贼船。”
身后的卫康没有出声。
车厘子回身看他，“你对律王了解多少?”
卫康的目光追随着女郎的背影，原本她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只留下一个清瘦的影子，令他心底起了一丝异样。只是那感觉稍纵即逝，他并没有多去思考。
没想到她突然转过身来。
背光而立的女郎身子略显单薄，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她的声音轻柔好听，在寂静的夜里更是仿佛一段浅浅的溪，要顺着人的耳蜗流进心里去。
清凉的风微微拂来，卫康才猛地回神，慌忙垂下头。
侍卫看自己看呆了。
车厘子有些尴尬地理了理衣袖，复将身子转回去，装做没看见刚才那一幕。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开了女主光环?
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她的样子?
系统的吐槽及时打破了她的自恋，它说：“别想了，也就两个。”
车厘子：“……”
“还有一个不是正常人，律王那种能算正常人吗?”
……说的也是。
车厘子敛眸，实在尴尬。
卫康没有沉默太久，“属下一直跟在将军身旁，不了解京都之事。”
他的话打断了车厘子和系统的交流。
车厘子想了想，想到之前问他聊不了解宣王，他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她刚才问了句废话。
“可要调查……”
“不必了。”车厘子打断了卫康的话，“律王说，这京都之事，十有八九都在他的监控之下，我们镇国将军府在那少有的不被监控的存在之中。我们若是贸然调查，说不定不会得到想要的，反而会让他心生嫌隙。”
“律王想夺大统，当今陛下和宣王均不是我将军府的好去处，如是，律王倒是个不错的对象。”
“将军也许不会同意。”卫康犹豫着说道。
毕竟镇国将军府一直都只忠诚于陛下，而现在女郎竟然想要投靠律王，挣个从龙之功。
“父亲会同意的。”车厘子说，“况且，那个位子原本也是属于律王殿下的。”
如果律王真的是任务者，那么他们投靠律王，是个双赢的局。
律王能给她想要的依靠，她背后将军府的权势和声望，正好是律王夺权所需的。只要她能把律王对她的好感斩断在摇篮里，所有事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