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标基本都是一些外地的女孩,一时半刻家属报不了案,他们好抽身离开。已经辗转了几个城市,竟然还没被发现过。就怕中间有什么差头,每次都是一个人下套,其他人在一旁盯梢。
穆净修看着审讯笔录,他们提供的被拐者,核对网上的失踪人员信息,不禁感喟,“竟然有的家属到现在还没有报案。”
这些女孩家在外地,有时一年也就回家两三趟,电话也打不了几个,父母都习惯了。
洛以念恍惚了一下,径自走到了警局的外面。另一间屋里,那个受害的女孩也是刚录完口供出来,一看见她就直接脆了,哭着直给她磕头,“谢谢你,谢谢你……”都不会说别的了,洛以念倚在墙上,看着天空出神,如果哪天她丢了,估计也没人会给她报案。这个世上,她永远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除了艾薇偶尔陪她,就只剩下日以继夜的工作,对她来讲,都一样。
所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对自己好,就算没有人爱她,她也要自己爱自己,这也是她设计孤儿院的理想,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方为安出来时,有一瞬间的恍神,周围是警局里的白色警车,一辆辆并排停在那里,井然有序,严瑾而肃然,唯有她,还穿着吊带短裤,轻佻不羁,与这里的一切形成鲜明对比,极深刻的将她排斥在外。
但他又明明在她眼中看到了落寞——她的眼睛总是带着光彩,即使是冷冰冰,也像天上的清月一样高傲,全不及这时,暗淡萧索,那美得仿佛绝尘般的容颜,斑驳陆离间好像陨落人间的天使,叫人痛彻心扉。
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从一开始方为安就知道,只是没有刻意的打探,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去打听一个女人的事情,但她刚才的身手,却真的让他有想听故事的冲动。
他刚一走近,她就抬起了眼眸,恢复了一向的清冷,甚至比从前更清泊,在淡淡的黑夜中,有如蠕动的海水,缓慢而潋滟。
“有烟吗?”她从不会伪装,更不会让自己刻意变成淑女去迎合他,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没有,我很少抽烟。”
她瞪过来,好像在说:你他妈是不是男人。不过没骂出来,没有烟,一股难耐的情绪竟无处宣泄。竟然有些不自然起来,连目光都找不到一个焦点。
旁边走过来一个民警,方为安不认识,却还是拦了一下,“不好意思,请问有烟吗?”
方为安谁不认识,穆处的朋友,嘉博的太子爷。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我自己抽的,有点粗。”
“没事,谢谢。”这个时候,也管不了粗不粗。
他是等到那民警进去了,才将烟递给她。若是说他抽,别人不会说什么,但如果是洛以念,他想,她的一身打扮再加上这烟,恐怕放□□的形象算是坐实了。
“凑合点吧。”他笑着递过去给她。
洛以念有不小的惊讶,却只是极淡极轻的一笑,“谢谢。”
她不是一个喜欢阳奉阴违的女人,更不会肉麻兮兮的说一堆好听的话,谢谢已属不易。
刚才从舞厅出来,她要求去后面换下衣服,但穆净修不允,理由很充分,现场不能有人离开。这会,方为安是想的周到。
这样的男人,想让人不爱都很难。
她本来只是跟自己赌一口气,也没太想好,这个男人是不是适合自己,只是她觉得,如果被他爱了,一定会很幸福。
幸福啊,那是她心底深处,最卑微的一团火苗。
“你身手不错。”他看着她抽烟的姿势,相当漂亮,或者说很少有女人在他面前抽烟。
她顿了一下,倒也没避讳,“学了几年,近身格斗,还行吧?”
“酒莫的身手也不错,你们是一起学的?”见她狐疑的一瞥,他笑着解释,“我以前遇到过……一点麻烦,是酒莫出手帮的我。”
“不是。”她摇了下头,酒莫是自己是外面学的,而她,是不得不学的。
两个人,短小而精炼,没有解释,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听出了自己不该多此一问的态度。
两人沉默了许久,一根香烟已经燃尽,浓重的烟味弥漫在两人周围,在墨色的空间中像笔尖沾染着颜色,很随意的勾勒出的圆圈。方为安没有抽烟,却也是进墨者黑,一身的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