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蝴蝶_作者:唯刀百辟(210)

2019-01-30 唯刀百辟 民国

  紧接着,他揽过来的手,突然摸到她光溜溜的肩膀,整个人也呆住了。

  可察觉的,他身体在一点点变热。

  两个人都沉默了。

  西泽默默地从被子出来。

  淮真在被子里默默地翻了个身。

  西泽微微支起身体,将灰色棉质睡衣塞给她,然后背过身。

  淮真将衣服拢到怀里,在被子里艰难摸索着,一件件套在身上。

  黑暗里,她听见他沉重呼吸,与克制的吞咽。

  紧接着问她,“好了吗?”

  她说好了。而后将被子拉开,分给他一半。

  西泽把她圈进怀里,用毛巾给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说,“Sorry…”

  淮真很不解地问他,“Why you say sorry?Sorry for what?”(为什么道歉)

  听到她的疑问句,西泽笑了起来,很无奈那一种。

  过了会儿仍旧还是说,“Sorry, sorry for everthing.”

  For me, for the train, for this country.

  第94章 温尼马卡3

  金属门板不隔音,因为隔壁那个中年男人,两人不得不低声说话,随时谨慎提防他睡着或是醒来。

  谢天谢地,这是个在世俗中劳碌的普通资产阶级美国中年男人,不一会儿,他便打起了呼。

  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竖着耳朵发了好长时间呆,这才有时间说话。

  淮真压低声音,“给我讲讲你来找我这一路好不好?”

  床铺下面是一面窗户玻璃,外头的光不时晃进来,西泽侧影近在咫尺。说话间,淮真突然明白什么是真的耳语。

  他眉头拧了一下,在脑海内仔细搜索,突然说,“我祖父喜欢收集东方古董。他虽然是个美国人,但在这一点上,他遵循欧洲老传统。家里的客厅和长廊里放着很多瓷器,青花的和单色的……”

  她也拧着眉头,“What is porcelain?” (瓷器是什么?)

  “One kind of china.” (瓷器的一种)

  他换了德文,因为很多藏品的英文词汇淮真听不太懂,西泽广东话的词汇显然也不够炉火纯青。两人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彼此明白那些东西是明代画卷,宫廷诏书,官服,明瓷器,以及雪花瓷、龙川瓷之类的新瓷器。这些东西在美国古玩市场十分风行。

  “我们跳过这些该死的词汇,”紧接着他说,“连带我也是。在那个社会层做着一件摆设。”

  淮真笑了起来,“现在我是正挟带这件名贵藏品逃出生天吗?”

  西泽敲了她的脑袋一下,“Whatever. I just wanna let you that I’m fragile.”(随便吧,我只想告诉你我易碎)

  淮真戳戳他心口,“Please let me know when you’ll break, Mr. Fragile.” (易碎品先生,请务必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会碎掉)

  “Every time I could not reach for you……you were making out with an other guy.”

  (每次联系不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都在和别的男孩子亲热)

  淮真笑了起来。她说,“我爸爸有告诉你唐人街的女儿成年之前……”

  说话间,隔壁男人突然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

  她立刻停下讲话,安静听了一阵,直到三分钟后他再次打起鼾。

  就在淮真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跳过去时,西泽接下去说,“我想知道这三个月发生的一切。”

  淮真笑了,“赚钱赚钱赚钱。八千块可真够我赚好一阵子。”

  他很记仇说,“This is not everything.”(这不是全部)

  淮真很肯定地说,“This is everything.”(这是)

  西泽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相当认真,“Nothing tricky.”(别耍花招)

  淮真笑了,“你生气了。”

  他松开她,在黑暗里稍稍坐起来一些,没有则声。

  淮真偏过头看他,“真的生气了吗?”

  她听见他说yes。

  淮真说,你总是生气。

  西泽说,新英格兰人总喜欢装作很生气。

  淮真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刚认识他时,他看上去像是永远学不会主动那种人,举手投足有种贵族式的消极。

  她笑着盯紧他,“真的生气是什么样?”

  列车驶出Fairfield镇的站台,那种咣当咣当的声音又响起来,车厢里渐渐变得很暗,只有轨道探照灯光间或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