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姑娘是正月十三走的吗?当时你可亲眼看到?清清姑娘走的时候可带了些什么东西?”
易长安突然抛出的三句问话问得鄢丽娘一怔,旋即盯着易长安正色答道:“易大人这是怀疑陶爷吗?这绝对不可能!”
“哦?为什么?”
鄢丽娘明显太过敏感,易长安却说得有些漫不经心,鄢丽娘不由含了几分怒气:“陶爷与清清互有情意,又怎么会下此毒手呢?!”
“互有情意,这情意深到了什么地步?”易长安指尖轻轻叩着桌面,言语间有些随意散漫,“若只是彼此有些好感,一样也会存在逼奸不从、失手致死的情形。”
“不是!陶爷不是这样的人!”鄢丽娘忍不住腾地站起身来,见易长安挑了眉看着自己,又强忍着脾气坐了下去,“要是易大人不信,大可把莺莺传来一问,她一向跟清清关系最好,定然能证明陶爷和清清两人之间的情意!”
不用鄢丽娘说,易长安也是会把安园的清倌们一一叫过来询问对证的;不过在此之前,对鄢丽娘的问话还是没完。
易长安轻点了下头,直直看向鄢丽娘:“问是自然要问的,不过先前本官问的那三个问题,鄢娘子你还没有回答呢。”
鄢丽娘这才半低了头,边回忆着边答了:“清清确实是正月十三那天上午走的,走前带了一只大包裹,说是要送给她姐姐的节礼……”
“那她走之后,是否又回了安园呢?”
听到易长安继续发问,鄢丽娘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个,奴家就真的不知道了,反正自清清走了之后,奴家是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易长安微微往椅背上靠了靠;蕉院的敞轩里一阵安静,静得可以听到雕花玻璃窗外的一阵风声。
易长安却突然开了口:“竹院的那架蔷薇是谁让种的?”
“是我。”鄢丽娘极顺口地就答了,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易大人不会怀疑完陶爷又怀疑奴家吧?在各院处补种一些草木,是年前陶爷就定了的。
竹院那里原来只有一堵粉墙,瞧着有些单调了,趁着开了春,奴家才让人种了蔷薇,不仅竹院,就是另外几处院子,也相应补种了几样草木,还有一些该淘换的装饰也淘换了;易大人要是不信,把花匠叫过来一问便知!”
鄢丽娘说得言之凿凿,一派坦荡;易长安顺着她的话就点了点头:“多谢鄢娘子提醒,那就麻烦丽娘到门外传个话,让守在院门的院丁把安园的花匠先叫过来吧;你这边本官暂时问完了,等想到了什么,到时再请丽娘过来相询。”
鄢丽娘闷了一口气,出门把花匠叫了过来。
安园这么大的园子,常年需要打理,因此买了两名花匠。要整理园子添补草木的事确实是年前就定下来的,不过一直等到过完年立春之后,才开始栽种。
栽种的时间是两名花匠商量过的,为了尽量保证草木的存活,就选在了雨水那天。两人一起选的地方挖的土,竹院那堵墙下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们说为了不影响安园的生意,这些草木的栽种是在夜晚进行的。”易长安试着问了一句,“那有没有可能当时竹院墙脚下已经埋了尸体,但是你们并没有发觉呢?”
两名花匠均摇了摇头:“按说如果埋得深,我们确实也不会发觉,不过当时我们掘土时,那处的地面非常紧实,并不像才被挖动过的样子。
不瞒大人说,我们两人做花匠做了几十年,一辈子就与这些花木泥巴打交道,哪处是掘过后又重新填紧的,哪处是多年来一直没挖过的,这些还是感觉的出来的。”
易长安略有所思地点点头,翻过历书看了看,见今年的雨水是正月二十二,暗自记下了这日期,又问了一句:“那蔷薇栽种要挖多深的坑才行?”
“若是寻常种植,多用当年的嫩枝扦插育苗即可,但是园里的这些花木都是即时要有看景的,因此小的两人是直接连根一起,移植了几株成年老枝蔷薇,这坑就挖得深了一些,大概有三尺左右,也是方便整根植入后,春来即可成活。”
植根的坑挖得深,按说填土也要压实,那位邱公子带的下人只是伸手一薅,就把蔷薇的根给拔了出来,更带出了埋在下面的女尸的手……
那就是说,凶手是在蔷薇栽种以后,重新掘土,把清清的尸体埋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