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也顾不得粘在身上的枯草叶,在青青草原的吼声和小棍子的指引下往前走。
后山的茶花比起前面要少得多,但花开的更盛更好,尤其是正中间那株白色山茶花,在阳光下重瓣堆叠比起琼玉还要来的温润动人些。
宁茴光顾着看闪闪发光的十二万去了,被地上的泥土块儿绊了一下跪坐在地上,此处泥土松软倒也不觉得疼,她定定地看着近在眼前的花,忍了好久才忍住没有直接上手。
青青草原的屁股墩儿坐在自己的小被子上,两只爪子捧着肥脸,“宿主,我们挖不挖?”
宁茴的眼珠子黏在上头抠都抠不下来,拍了拍青丹给自己准备的小荷包,“我们有钱,我们买。”楚笏说了这里的花都是要卖的。
青青草原闻言激动地握紧了自己的爪子挥了两下,抓起锄头就开始挖坑为迎接十二万做准备。
裴郅和魏云暖过来,远远地就瞧见了跪坐在山茶花旁边的人。
“宁茴?”裴郅走近她都没有转过身来,他冷笑看了眼那棵山茶花,这是又叫朵山茶花儿给勾了魂儿。
宁茴听到熟悉的声音,勉强拔掉了和山茶花缠缠绵绵温柔缱绻的视线,扭过头看到男人那张冷脸愣了一下,“裴郅?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怎么在这儿?”
她抬着头,脖颈修长,眼眸里全然叫他一个人填满了去。
裴郅面色稍缓,弯腰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手抵着她的下巴将梨涡边沾染的泥屑一下一下地拭去。
再看她身上沾的枯草叶,他有些嫌弃地抬手将肩头上的拂去,“我还没问你在做什么。”
宁茴有些尴尬了,这每次挖花挖草挖树干正事儿的时候总是能碰见他,这该死的孽缘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我、我出来走走,就走走……”
青青草原最近一看到这俩人同框大圆脸上肥嘟嘟的肉就忍不住颤抖,狠狠地一锄头挖下去,扭了扭熊屁股。
裴郅眼尾微翘,侧身瞧着山茶花的眼睛阗黑深邃,意味不明地扯着嘴角轻笑了笑,“是吗?真是巧了。”
宁茴硬着头皮点头,“是啊是啊。”巧过头了QAQ
裴郅摸了摸她的头没再说什么,魏云暖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氛围异常和谐融洽的两人。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这一辈走的走散的散,当年的孩子们都长大了。
物是人非,一代转过一代。
她离京的太久了,一个人每日除草种花的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倒没什么感觉,如今一瞧才发觉自己是真的老了。
魏云暖一直平静的心中泛起涟漪,突然这么一刻她竟是有些想念当年那段飘摇不定的日子。
寒风吹起别在篱帽上的素色短纱,有些冷。
良久,她缓缓舒出一口气来,出声儿提醒他二人道:“时候不早了,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呢?”
宁茴拍掉裴郅捏她脸的手,循声看去。
站在一株红色山茶花旁边的人头上篱帽欹斜,帽下的发髻间斜插着一朵浅紫色的绒绢花,瞧着身姿袅娜,甚是温婉端丽。她的容貌和安陵郡主魏成晚有几分相似,但全然没有她的冷傲清高不说,哪怕一身简单的行头也能穿出倾国倾城的风姿。
清雅和暖,和阳光下的山茶花竟是别无二致。
宁茴不由自主地往裴郅身边靠了靠,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悄声问道:“这不会是魏成晚的姑姑魏云暖?”
裴郅颔首,“也是这园子的主人。”
宁茴又问道:“你和她很熟吗?”
裴郅:“一般。”
宁茴抓着他的袖子哦了一声,转着最近因为生病有些生锈不大灵光的脑子没有再吭声儿。
裴郅低眸看着她垂着的脑袋,对于她打的什么主意心里门儿清,临走的时候往后又看了一眼那株山茶花,眯着眼唇角微动。
魏云暖一向都是亲自下厨的,宁茴和青丹青苗也有过去帮忙。
水蓝星草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菜了,宁茴从来没有下过厨,干脆坐在灶火间烧柴火。
她看了看别人能把菜玩出花儿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两只爪,哎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水蓝星她能开小飞机开挖掘机,还能拿着激光枪突突突……
这里的话,她果然只适合刨坑挖土o(╥﹏╥)o
除此之外一无是处……这真是一个异常悲伤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