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嬷嬷也没想到自己一个转身的时间魏成晚就没了身影,这一跑还跑的这么远,直接到了皇城官署里来。她身上穿着绛紫色镶黑边儿的长褂子,配着那张黑沉沉的脸,叫随行的莺儿和几个小丫头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郡主无故到官署里来做什么?”
魏成晚看到文嬷嬷那张脸就厌烦,但想到很快这人就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又平缓了心绪,冷声道:“与你有什么干系,本郡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文嬷嬷不卑不亢,“郡主的心思奴婢自然是管不着的。”
魏成晚闲闲地理了理身前的长发,“知道管不着就闭嘴。”
文嬷嬷又道:“奴婢上承皇命,郡主去哪儿奴婢就得跟到哪儿,管不着是一回事,贴身伺候着郡主又是另一回事。”
魏成晚嘴角含着半分讽笑,慢慢地往前走,“随便你。”
………………
晚宴于酉时正式开始,显国公府只来了裴郅和宁茴两人,他二人相携进来的时候正殿里已经落座了不少人,皇室的人都还没到,路陵候夫妇看见他们直接站了起来,宁夫人更是将宁茴拉了过去说话。
裴郅去了自己的位置,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那处,压根儿没人敢靠过去说话。
宁夫人拉着宁茴左看右看,“你如今这般,伯母瞧着真是欢喜。”
宁茴挽着她胳膊直笑,宁夫人眉眼也染上了些悦色,往前头看了两眼,裴郅身为宠臣地位超然,他的位置一向在前,遂笑道:“好了,陛下他们怕是快来了,去前头坐着。”
宁茴自然听她的话,起身就要过去,宁夫人握着她的手却还是未松,压低了声道:“要警醒些,莫失了规矩礼仪。”
宁茴含笑道好,带着人坐到了裴郅身边。
果真如宁夫人猜测的那般,昭元帝很快就带着一大票人走了进来,呼啦啦地跪了一地,迎着人坐在上首。
气氛很快就热了起来,歌舞轮番上阵。
宁茴兴致高的很,盯着中间罗裙翠珠手执羽扇的舞女,瞧着人家的柔美舞姿放在下头的手指头也跟着悄悄比了比翘了翘。
除了和裴郅站起来给昭元帝祝寿外根本就没宁茴什么事,她安心地吃吃喝喝顺便看看舞蹈,整个大殿就数她最自在,青青草原在草原空间里都忍不住捂了捂眼睛。
“哎,怎么没看到长公主殿下呢?”宁茴往前看了看,以为自己瞧错了又多瞥了两眼,确实不见长公主人影。
裴郅自斟了一杯酒,饮了半口,“回公主府去了。”
宁茴也喝了口果酒没再多问,内里却是琢磨着怎么回去抱大腿求巨资。
寿宴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昭元帝本还打算留裴郅说两句话,但瞥见他身边的宁茴红着脸不停半掩着打呵欠,大手一挥,算了回去走走。
宁茴将桌案上的一壶果酒喝了个干净,脑袋有点点晕,不过也还好没什么大碍,但青丹青苗还是怕她摔了,两个一左一右的把人搀上了马车。
晚间路上没什么行人,马车走的要快上许多,等到了国公府门前也不过亥时一刻。
宁茴从晕乎乎的状态里缓过来,走到西锦院里头了才发现裴郅也在。
裴郅站在有些黑夜的阴影,看着两步外站在檐下灯影里的人,宁茴被看的发憷,阿飘们昼伏夜出,晚上总是比较吓人的。
“你是还有什么事?”
裴郅叫了声齐商,齐商又不知道叫了谁,很快就有两个小厮搬着东西送了进来。
陶土瓷里装着黑褐色的泥土,土里埋种着一棵半人高的树苗,因为是秋日苗上的叶子落了干净,光秃秃的很是难看,瞧不出什么稀奇的地方。
送来的两个小厮还在心中腹诽自家世子送礼寒碜,本来有些晕乎乎的宁茴却是在青青草原的炸声里揉了揉眼睛,这、这这不是十万梨花树吗?为什么会在裴郅手上?!
她呆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梨花树苗,傻了唧的,裴郅微有些嫌弃地往旁边侧过头去,道:“这是长公主特意从千叶山带回来的,午间时候赠与我的。”
宁茴啊了一声,眼珠子瞬间黏到了裴郅身上,眸子里润着水噙着光,喝酒有些上脸微带了些红晕,整个人瞧起来软乎乎的,裴郅目光一顿,很快就别了过去,淡声道:“现在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