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平日里买东西的方法,她状似不经意移开目光,问那个年轻和尚:“你想卖多少钱?”
他并没有回答问题,反而问了一个问题:“欢喜吗?”
她闻言,没有注意到对方奇怪的说话方式,假装思索一番,回他。“还算喜欢。”
“此乃一个王朝的希望。”和尚的声音苍老沙哑,完全与他那张年轻的脸不符,不过只看那张脸完全看不出像坏人,他继续说:“斗转星移,天下永和。”他的声音再次变得缥缈起来,如烟似雾的不可捕捉。“只要汝答应吾之所求,此玉便可为汝之所有。”
“什么条件?”周围腾起怪异的雾气,她努力分辨了前方的人影,隐约看见他手腕翻转玉兔雕被他收回袖中,又挥起另一只衣袖在空中一拂。
她暗道不好,暗骂自己竟然大意中了那贼僧的把戏。
迷糊的意识里突然闯进一个身影,居然又是一个和尚。张口欲斥,却惊觉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那个和尚长得很好看,精致的眉眼间疲惫苍白,不过他让人瞩目的是那通身的气质,一种极致的温润。
他独自坐在庭院中饮茶,温和浅笑,嘴唇翳动。“心无所念。”
这是梦境还是幻觉?
秦隐用力眨了几下眼,想要看清那场景那僧人是否真的存在时,耳边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吾之所求便是:心有所念,天下永和。”
随着那个声音消失,秦隐只感觉身体好累,随时都能累得睡过去,但她依然记得自己正在寺里,身边还有个奇奇怪怪的和尚。她不想睡眼皮却越来越沉重,最后还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原本以为就是睡一觉的事情,哪知再睁眼已是斗转星移,时间变换。
第2章
阳春三月,竹外桃花三两枝,日出江花红胜火。
长洲城的姚家是个世代行医的人家,到这一代姚老太爷在世时已经担任太医,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辞官回乡,进而创下这诺大家业。
姚家主院,古色古香的厢房里软烟罗纱帘随着穿堂风轻轻扬起,吹散屋里淡淡的中药味儿。秦隐就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的绣繁花承尘,心下很是惊疑。
不就是与学妹聊天时睡着了吗?怎的一觉睡醒还换了片天了?
生的淡眉细目着襦裙春衫的小姑娘,动作尽管已经很轻了,偶尔还是有一两声响动。而每次她有点声响秦隐便会瞪她一眼,原因是那声音打扰她睡觉了,而每次秦隐转头看过去她便会停下动作温柔的笑起。
秦隐最是受不了有人比她还能装傻,就这样瞪了几次无果,索性再懒得理她,屋子收拾好了她自然就走了。
侧过这具五短身体,背对着又故意发出响动的小姑娘,她开始思考这不可思议的遭遇。
首先她应该死了,又借尸还魂了!其次,以前看小说有人睡死,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睡死!最后,她现在的人家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别看房间里家具摆设都很简单,那品质绝对不一般。就身下躺的床就是整套紫檀的千工床。房间正中大理石面圆桌上一套品相上佳的茶具,色泽明亮,釉质细腻。就连早上喝药的药碗都精致得过分,莲花底托,莲瓣曲线优雅,远看就像一朵真正盛开的白莲。
思考良久,秦隐觉得有些口渴。转过身子,只要抬起手指指桌上的茶壶,那时刻关注这边的小姑娘便过来喂水。
喝了水被小姑娘温柔的照顾躺下,她想着变成小孩子就这点好处,做什么都有人照顾,更何况还是生病的小孩子。
说起生病,便觉得额间巨痒,从来只听说过忍痛,从不曾有过忍痒。
等那阵痒意过去,床前已经站了那个喂水的小姑娘。
“六娘子,您怎么用手挠破了水痘,这以后可是会留疤的。”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尽管说着懊恼的话,那语气听着也像心疼。“您且等等,奴这便拿药为您止痒。”
她转身从房间上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瓷瓶,瓶身微倾,碧绿的药膏沾上指尖轻轻抹上秦隐的额头,额头便一阵冰凉,秦隐舒服的眯起眼,希望她不要停。
就在秦隐快要睡着时,屋外传来说话声,不用仔细听也能清清楚楚听见老人细致的关怀声。
前些日子,这个身体突发水痘,府上都以为是瘟疫要将人送出府,只有姚老夫人坚持将人留下自己亲自照顾,眼看症状越来越不好,姚老夫人更是在孙女床前流下满脸血泪,就在老夫人都吩咐府上着手准备丧仪时府上来了位神医才确诊是水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