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未曾学过。”
思衍便摇头道:“古琴乃陶冶情操之物,尤其适用于你身上,不学可惜了。”
她嬉笑两声。“没学古琴,自学了陶埙,行不行?”
思衍长眉微扬,眼中一闪而过诧异神色,道:“立秋之音,音色幽深、悲凄、哀婉,不适合你的心境。”
青隐无所谓道。“我能有什么心境,左右不过随意玩儿玩儿罢了。”
思衍一双墨眸看着她,道。“你平日里看着明朗,但心思极易走极端,尤其遭遇情之一字时便心如死灰。古琴之音宁静泰然,听之祥和喜乐。”
“那我听就行,不一定要会。”
思衍似乎觉得与她说不通,也可能是认同了,两人不再就琴艺问题交谈,他转而问起书法。
“字认得多,写的一般。”其实一般也还是她不好意思实话实说而做的掩饰。
“曾经上巳节三郎君形容六娘子默出的《兰亭集序》挥毫泼墨,不过不是赞扬,而是字面意思。”
苏叶从桃林一边走进来,恰巧听见主子掩饰她那一笔辣眼睛的书法,考虑到自己以后可能会在她身边一辈子,那样就要欣赏一辈子她那笔字,她面无表情的直接戳穿她的话。
思衍闻此言,笑意温和。“既然写的不好,以后我亲自教导你。”
青隐暗道不好,果然就听见兄长说要亲自教导。她苦着脸抓他衣袖轻晃,与他商量。
“累手,能不能不学?”
思衍拍拍她的手,一副不可商量的样子:“别的我都可以依你,但字必须学好。”
“为什么一定要学?我又不当个大书法家。”与这位兄长相处几月,虽然深知他有时候固执,可她还想再挣扎挣扎。
“因为见字如人。”
哎,古人就这点不好,一个人品行好坏居然看字写的好不好!
下午时分,他们在住持的主持下祭拜过姚老夫人和姚三爷供奉在禅院的灵位后方返家,离开时心远小师父和那个带路的小和尚还依依不舍的送了好长一段路。
因为有来时乘车的经验,回去时青隐多少能找到点不受罪的方法,是以回去时,一路都掀帘欣赏着路边的风景。
马车摇摇晃晃的,越来越远离禅院。迎着夕阳,她看见兄长身上仿佛镀了层金光,橘黄色的,温暖的很像以前姚老夫人灯下的样子。
她欣赏了会儿夕阳美景从远处收回目光,不经意看见一个白皙圆润的后脑勺,惊得她忙问。
“阿兄去一趟禅院还把头剃了一遍?”
她记得来时兄长头上有浅浅的青色,可见头上长了一点头发,怎的到禅院就剃了?
思衍赶着马小心的绕开路上一个土坑,才头也不回的说。“长起来了,顺便就剃了,这样不好吗?”
“也没什么不好,只是阿兄长这么俊俏,要是和那些郎君一样有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不知道又要迷倒多少女郎!”想起他们在禅院下车时,周围就有好几个小姑娘红着脸偷看的画面。
虽然这位兄长一双眼睛轮廓生得不好,可眼中流露而出的神情专注,再加之一对长眉入鬓很巧妙的衬托的他双眼深邃。早就说过姚家男子面皮生得好,其他几个十五六岁年纪尚且一副典型的小白脸相,兄长却因为母亲是北方人的缘故,早早的就显露出高大挺拔的身姿。以前听说检验美人是真美还是假美的方法就是看他光头时还美不美,此刻身边就有一位光头美人,她深觉那句话有道理。
真不能想像如此美貌的人留长发是什么样子?
青隐幻想着兄长一头飘逸长发被风轻轻吹起,然后站在湖边、树下、花旁,倾城一笑!
“阿隐希望阿兄蓄发吗?”思衍用眼角余光看见青隐一脸向往的神情,突然觉得其实长发也没有那么麻烦。
一听兄长这话里意思,她想也不想的答:“自然是希望的,西晋有美男子潘安,每每空车出门回家时满载而归,多让人羡慕啊。”
“羡慕什么?”
“羡慕他不花钱还有吃不完的水果,只要他的美貌一天不衰败,一天就有水果吃。”
“歪理邪说,也只是民间故事。”
好吧,这时候潘帅哥掷果盈车的故事还没那么出名。
“从现在开始,我也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