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她醒过来,她醒着呀,只是出不去,她找不到路,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这里黑漆漆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她很累很困,就在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听到苏杭哭得更大声了。
一声声抽泣听得她难受。
这小兔崽子都多大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男儿有泪不轻弹,她想骂他没出息,可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这一急,就更想出去,离开这黑麻麻的鬼地方了。
“书……你醒一醒,我想听你说话。”苏杭用力抱紧她,埋首在她颈窝,断断续续的低泣着,“哪怕骂我也好。”
压抑太久,他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哭着哭着还产生了幻听。
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声音非常熟悉,是他心心念念的锦书的声音。
他很多次都听到她在叫他,可一睁眼,仔细一看,她依然在沉睡,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这一次,他依旧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抱着她埋头继续哭。
如果注定要失去,一开始就不该让他遇到她。
得到后再失去,比一开始就没有要痛苦得多。
“苏……杭。”锦书张嘴半天,才口干舌燥的喊出他名字。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说话嗓子就疼得厉害,说一个字都痛。
这一次,苏杭是真切的听到,她在喊他,可他眼泪落得更凶了。
他又一次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苏杭……”锦书浑身不舒服的艰难开口,“你抱得我难受,松开。”
“……”哭泣立即停住,苏杭傻了般,身体僵硬的抱着她。
他好像听到她说话了?
她不单止叫了他名字,还说了其他话?
“快起开。”说了几句话后,锦书嗓子没那么痛了,但喉咙还是不舒服。
苏杭大睁着泪眼,他真的听到她说话了,她还让他起开。
起开?
他反射性的猛一下弹开,撑起在她上方,黑暗中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她。
他这个沉重躯体一离开,锦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舒服了一些。
“水,我要喝水。”她道,口渴死了,喉咙干得要冒烟一样。
“书……”苏杭紧张地嘴唇颤抖着,似不敢相信,“你醒了?”
“……嗯。”锦书懵了一瞬,她当然醒了,不都说话了嘛,“我要喝水。”
“好、好!马上!”苏杭激动的又想要抱她,但听到她要喝水,一个翻身就下了床。
扶她起来喂了些水,苏杭的情绪一直很激动,有很多话想说,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待她喝够了水,他才又紧紧抱着她:“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锦书噗嗤一声笑了,调侃道:“知道,你都想哭了。”
她一说,他又哭了,压抑着不想哭出声,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下巴垫在她头顶,抿紧了嘴紧抱她。
“还哭?”锦书大为震惊,“多大人了还哭,你不害臊?”
苏杭立即摇头:“不害臊,只要能让你醒过来,我哭多少都没关系。”
早知道他一哭,她就能醒过来的话,他早在一年多前就开始天天哭了。
“你这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锦书睡得太久,脑子都有点当机了。
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人睡够就醒是正常反应,不用人叫,更不用人哭,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
苏杭快速抹掉泪水,捧着她脸,在黑暗中炯炯有神的凝着她:“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锦书皱眉,听他意思,她可能睡得有些久:“多久?”
“一年十个月十天。”苏杭一字一句道。
这一年十个月十天,每一天都是他的痛苦。
“……”锦书傻了。
她猜测可能会挺久,但绝对没想到,她睡了这么久。
竟然睡了快两年!
记忆一启动,想起自己最后的记忆,她急忙道:“那孩子呢?”
停在脑中最后的记忆,是她在生孩子,生得她痛不欲生,她绝对不要再生了。
“孩子没事,快两岁了,会走会跳,整天叽叽喳喳吵得很。”想到那个白白嫩嫩的小不点,苏杭嘴角上扬,有着身为父亲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