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能看不见呢……尹哈拉……怎么可能看不见姜采恩受伤呢……
“傻丫头……B型血除了你以外……还有很多呢……”
哈拉的脸绷得紧紧的,她又低下了头,聚精会神地为我擦血。
擦了几分钟,被鲜血染红的手心里终于没有血迹,她用一块浸过的消毒液的药棉在长长的伤口上轻轻擦了几下。
“哦……啊……”
“忍一忍吧,三年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现在竟然忍受不了消毒液的疼痛?”
“你……刚才不是说,如果疼就直说出来吗……啊……”
哈拉把消毒液均匀地涂在我的伤口,然后又挤出白色的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这次不像刚才涂消毒液时那么疼痛,接着又用绷带把我的伤口包扎好。
“好了。”
感觉比用手帕包着的时候舒服多了,我又靠在墙壁上,调节呼吸,哈拉风风火火地收起了药箱,小声自言自语。
“再过一会儿……就是焕律前辈的忌日……”
哈拉把药箱放回抽屉,慢慢地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她也像我一样靠着墙壁,抬头望着天花板。
她一定很难过,虽然她表面是在笑……这个尹哈拉,她表面在笑,心里却在独自忍受着痛苦……
哈拉呆呆地凝视这天花板,然后又低下头。好郁闷,感觉就像体内堆积了很多奇怪的东西,郁闷得无法忍受。
“采恩啊……你愿意听我说话吗……?”
哈拉很难地说出这句话,我抬起沉重的眼皮。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头很沉很沉。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哈拉慢慢张开嘴巴。
“我……最近……总是做梦……”
“……做什么梦?”
“……梦见焕律前辈死了……”
呼啦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的眼皮微微颤抖。哈拉凝视着天花板,皱起眉头,肩膀也轻轻地抖了抖。
“我……我……,采恩呀……我无法放弃焕律前辈,你知道吧?我为了我的朋友……为了你,我可以放弃焕律前辈,可是……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傻……我不知道该怎样忘掉他……不知道该怎样忘掉对他的思念。我真的好傻……焕律前辈总是出现在我梦里……呜呜……可是……每次我在梦中亲眼看见前辈死去的时候……呜……呜呜……每次我都好痛苦……每次我都好伤心……哦?采恩啊……你明白……我的心吧?你知道吧……?我……我原谅过你一次……是不是?我……我原谅过你一次……所以你也……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哦……?呜……呜呜……不管我做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是我的朋友……?对不对……?”
“你……想……做什么……”
那个蜷缩起来的弱小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她痛苦地呜咽,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我也跟着难过起来。
“你……你不可以讨厌我……好不好?呜呜……呜呜……你……你千万不能……讨厌我……你也……原谅……我……一次吧……好不好……?你不要……恨我……”
我慢慢转过头去,看见哈拉的眼里又充满了泪水。她那双盯着我的黑色瞳孔里,朋友的眼睛里……又一次溢满了泪水。泪水沿着脸颊……沿着下颌……流下来,像是包含了哈拉所有的痛苦和悲伤。
我该做点儿什么呢……?我该为你做点儿什么呢……我能做点儿什么呢……哦……?
喀哒……!
哈拉久久地注视着我的眼睛,眼泪长流。突然,她连顺着脸颊流下来的眼泪都没有来得及擦,就夺门而出。我的右眼被什么东西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