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在她耳边诉说着,可她没有任何反应。
悲凉的情绪从眼底蔓延开来,他声音沙哑的厉害,“逐月,你就真的非他不可么?”
似乎是听到了慕珣语声中的颤抖,逐月转过头看着他,声音冰冷的不像是她自己的。
“那你为什么非我不可?”
慕珣的心口一阵剧痛,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墨色的眼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扯碎,“你一定要这样说么?”
逐月的眼神平静的几乎漠然,“那你要我说什么?要我说我确实非他不可?我的人生只有一个他,我的心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
“……”
长久的沉默。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猛地别过了脸去,颤抖的语声中透着哽咽。
“是我非你不可……”
慕珣静静的站起身子,缓步走出门外,“你好好休息。”
房门应声关上,屋内一片死寂。
过了良久。
逐月站起了身,解下了脖子上悬挂的玉坠,放在了他的琴旁。
然后,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满天星光倾泻而下,就像那天晚上的一样美。
她不知道要去哪,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从四年前,江浸月救了她那刻起,她的生命里就只有他。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与他相处的四年中,她从没想过去找失去的记忆,她觉得自己只记得他就够了。
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现在,连他也离开了。
她什么都不剩了。
她不是不知道慕珣对她的感情,她有时候甚至会自私的想,如果慕珣和江浸月的身份调换就好了,她甚至希望慕珣就是他。
那样,他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会不会早一点接受她,她们说不定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只是,没有那么多的假设。
她仅有的自尊不允许她继续留在他身边,她无法看着他与别人成亲。
她爱他,不曾后悔。
即使他要娶别人为妻,她也不曾后悔。
夜晚静的没有一丝风,平静的河面映着满天星辰,一如他深邃的眼。
逐月伫立在那湖面前,良久良久,终于,她纵身跃了进去。
……
慕珣看着她跳了下去。
初春的河水冷的刺骨,几乎将他全身的血液冻住,可她的身子比这河水更冷,双眸紧闭,毫无生气。
窒息般的恐惧侵占了他的心底,他从未这样绝望过。
她竟然,会为了江浸月自杀……
是他做错了么?
可这一切,不都是他策划的么?
是他向慕煜提议对朝国出兵,他早就知道了凉国有一位待嫁的公主,他算准了凉国会与霁国结盟,而结盟最可靠的办法,就是联姻。
是他一直向凉国王暗中施压,逼的江浸月同意了这门亲事。
他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她会为了江浸月死。
所以,是他害了她么?
☆、给不了
凝香听到隔壁客房细微的响动,忙跑出来看。她看到慕珣抱着逐月进了屋内,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乌黑的头发紧贴在他苍白的面颊上,正往下滴着水,那水汽冰冷的让人心惊。
凝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看见了慕珣怀里的逐月,竟是毫无生气。
她忙跟在慕珣身后走了进去,说道:“二公子,您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里交给我。”
可慕珣却像没听见一般,只是低头凝望着怀里的逐月,乌黑的眼眸空洞而死寂。
她心知逐月这种情况,慕珣是不肯走的,只能又说道:“逐月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回房里找身干净的衣服给她,二公子先把她抱到床上。”
听到‘逐月’二字,他空洞的眼眸中才有了一丝焦距,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语声轻的恍惚,“嗯。”
凝香赶忙跑回了自己房里,晏七正在睡觉,被她慌忙的动作吵醒,伸着头问:“怎么了?二公子回来了?”
凝香一边翻找着衣服,一边答道:“逐月好像落水了,现在昏迷不醒,二公子把她带回来了。”
晏七道:“落水?她武功那么高怎么会落水?受伤了么?”
凝香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看二公子的神色,似乎很严重。”
晏七闻言急忙起身,胡乱的套了件衣服就下了床,跟着凝香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