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行李往东门走,身边的高迟咋咋呼呼个没完。
“珂冬呢?统共就这一个出口,她跑哪里去了?”
“她先走了。”严川揉了揉眉心,“家里人来接她了。”
“喔唷,幸福啊幸福……”
幸福的陈珂冬坐在私家车上给母亲打了电话:“妈妈,我坐上车了。”
她听着电话另一端母亲的嘱咐,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刚一收线,她就听驾驶座上的林伯笑眯眯道:“唉,要是我家囡囡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
珂冬笑了笑,没说话。
“琪琪很快也要高考了,填志愿的时候你给她把把关。”
“好。”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了雾园。
珂冬在玄关换鞋的时候,闻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
傅雅卿浅笑着走过来接过女儿的背包和挎包:“快过来吃饭,炖了你最喜欢的乳鸽汤。”
“你爸还在忙,晚一些回来。最近事情特别多,他特地推了个饭局回来给你接风。”
傅雅卿端着汤走进客厅:“我们先吃,等他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玄关处响起了开门声。
“哟,回来了。”傅雅卿笑了。
珂冬跳下椅子,巴着屏风的边缘探出半个脑袋,眉眼弯弯地看着玄关处的父亲。
“咦,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呀?”陈礼祚随手放下公文包,松了松领带。
傅雅卿挑眉:“洗洗手,快过来吃饭。”
“好好好。”陈礼祚一路小跑,“耽误傅书记和陈小博士吃晚饭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陈礼祚坐在了傅雅卿的左手边,侧头对着女儿道:“比赛的现场直播我看了,不错。”
珂冬唔了一声:“其实是运气。”
傅雅卿舀了一盅乳鸽汤放在珂冬跟前:“想好硕士阶段走哪个研究方向了吗?”
珂冬顿了顿,埋头扒了口饭。
“想不想去你爸爸的实验室?”傅雅卿问,“或者跟着林老怎么样?他很欣赏你,老跟我说想收你做弟子。”
“如果……”珂冬忽然问,“如果我不做当前的项目了呢?”
傅雅卿一愣,笑了:“你自己决定就好。你一向有分寸,妈妈很放心。”
晚饭后,珂冬抱着背包上楼,刚经过书房就见陈礼祚站在门边对她挤眉弄眼。
“冬冬,祝贺你们队获得银奖。这是礼物。嘘,别让你妈妈看见了。”
珂冬收了收手心,里头被悄悄塞进了一张小纸片。
陈礼祚完成了特务交接任务,突然一阵咳嗽,提高了音量:“这次表现不错,但不能松懈,要摒弃杂念,继续用严谨的态度作研究,知道了吗?”
珂冬用力点头,声如洪钟:“知道了!”
两人的音量正好能让楼下的傅雅卿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珂冬咚咚咚跑进卧室,阖上门,一眼就瞅见书桌上摆着一个礼盒。
礼盒里是一沓厚厚的精装文献。
盒子里有张小卡片: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扳正有力的钢笔字,是傅雅卿的笔迹。
珂冬呼出一口气,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啃完这些文献大概要花多少个周末。
手里握着的小纸片硌了硌她的掌心,她悄悄滑落的心情瞬间又往上扬了扬。
她瞅了瞅门后,确定母亲还在楼下忙碌,于是做贼般迅速摊开了小纸片。
那是一张画展的入场券,宣传海报上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深蓝星空,角落处是一只握着笔的手,仿佛整片星海都源自这创世之手。
星空是画,而画外的手是实拍照片。她不由微叹,好漂亮的一只手呀。莫名地,她想起了那个北欧机场里与她四手联弹的年轻人。那个人也有一双匀称美丽的手。
她将入场券翻过来,背面没有装饰画,只有画展的信息,以及画展主人的名字:dante。
背面还贴着一张小小的便利贴:囡囡,本来想给你弄来一张bruee钢琴演奏会的门票,可惜晚了一步。希望你喜欢这个礼物。
喜欢呀,怎么不喜欢。
珂冬开心地在床上滚了滚,不过瘾,又在地毯上蹦了蹦。
“冬冬——你在楼上干什么?”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