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自然是我自己想的,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那个王姨娘踩下去吗?”
余开狠狠的拍了拍桌子,道,“你一个正妻,为了跟姨娘争宠所以要挖了娘家的家财填补夫家?”
这几年余不说给余含丹带了许多的嫁妆,就是私下救济的也不少了,因着朝廷常年拖欠军饷,杨九怀不得不四处筹钱,他这个做岳父的总不能袖手旁观。
但是那时候杨九怀没有纳妾,家里境遇也比现在好,如今剩下的银子可都是他的养老钱,如何还能再拿出来贴补女儿。
余含丹气哭,道,“爹爹又没得儿子,以后还不是要我伺候您二老?仰仗我夫君?我这不是争宠,我这是想要保住咱家的体面而已。”
余开颓然的坐了回去,忽然就觉得眼前的女儿面目可憎了起来。
“滚,给我马上滚回去!”
等着余含丹走后,余开还是不解气,指着刘春花骂道,“看看你养出个什么东西?”
刘春花哭道,“老爷,你不知道一个女人嫁人之后多难,大小姐也是没办法了,那个王姨娘比她年轻美貌,还带着巨额的嫁妆,要真是诞下庶长子,以后还有大小姐的活路吗?”又道,“我听他们说,现在外面越来越乱了,到处都是反贼,咱们能依靠的也就是女婿了,您真不帮帮大小姐?”
余开想起那些人奉承他的话来,夸赞廖世善的神勇,比起得了各种助力才崛起的杨九怀,如同草根一般的廖世善,靠着他自己的努力做出的成就,越发显出他的不同寻常来。
“我不是还有个女婿?”
刘春花听了有些诧异,道,“老爷,你说的是廖世善?他一个地痞,能做什么?”又想起这个离家出走的女儿,哭的越发大声了,抽泣道,“这孩子也真是,说不回来就真就不回来了,难道真要跟余家一刀二段?”
余开听的一个头二个大,忽然觉得有些沮丧,想着自己一生过的恣意,又是才学斐然,在茂林也是众人推崇的对象,两个女儿却不是省心的。
当然,余开有些心灰意冷的就是大女儿余含丹,至于余青…… 他一直都没怎么在意过。
刘春花唠唠叨叨的说完了对余青的担忧和不满,又把话题带到大女儿身上,说道,“老爷,您真的不帮大小姐吗?等着女婿打了胜仗回来,声望如日中天,那时候在凑过去就…… 向来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
余开大怒,“这话是含丹叫你说的?什么雪中送炭的少,以前救济他们的还少?”
刘春花见余开大怒,吓的话都不敢说了,只瑟缩着身子。
好一会儿,余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粮食只能给一半。”
“真的?”刘春花大喜,觉得一半也好,终于不哭了,道,“老爷,那我这叫人去告诉大小姐。”
余开无力的挥手,说道,“我正要出门,顺道去一趟杨府,也是许久没去过了。”
等着余开出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坐在马车上闭目休息,却是怎么没办法把心静下来,脑子里乱糟糟的。
突然间,余开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撩开帘子仔细去看,看到那人回过头来,虽然带着面纱,但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认识?
“老爷?”赶车的车夫有些不解的问道。
余开却没有回他,忽然他瞳孔一缩,看到余青领着十分漂亮的男孩子,穿着一件寻常的喜庆元宝的衣裳,戴着一顶兔绒帽子,无意中居然和他对视,那模样…… 虽然和廖世善几乎是一模一样,但实际上眉眼更柔和一些,少了一些尖锐,显得更加的漂亮。
早就听说余青把孩子找了回来,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是他的外孙呀!
余开内心天人作战,想着到底要不要去把人叫过来?就在这时候余开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拿着两串糖葫芦过来,是他的二女婿廖世善。
廖世善给余青拿了一个,廖秀章一个,两个都高兴的不行,一起啃着糖葫芦吃。
一阵寒风吹来,廖世善就体贴的用身子挡住了风口。这显然是极为和睦的一家三口。
余开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总觉得不太舒服,那个从小就很不争气的女儿,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老爷,您是在看二小姐吧?” 还是余开的小厮袁锁看出了眉目,说道,“要不我请了二小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