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画缓缓地跪了下来,然后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舅舅,对不起,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但是我活了。您生前肯定很操心我的婚事吧,请放心,我也跟季家成婚了,就在昨天,昨天也是您头七刚过,所以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我过得很幸福,您在那边也放心吧。”
都说风水师死后无藏身之地,季晓歌也说火灾过后,舅舅连骨灰都没留下,季家人找了人在这片废墟后面弄了一个简单的衣冠冢,景画走到前面去打量了那个衣冠冢,位置很正,没有触犯风水学的禁忌,所以就这样立着,也挺好。
景画说完那些话,慢慢的站了起来。在废墟前一边研究,一边翻看。宅基的树木已经被烧得看不见影了,零零散散看到一些残留的。景画拨开外壳烧焦的部分,检查内心发现这木头是上好的红木。
红木的房子?太奢侈了吧!
景画又试下,挑挑拣拣,发现这房子除了红木以外还用青檀木做了风水柱,之所以认出那是风水柱,是因为那块木头又大又圆。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大火,也没有把它的内核灼烧干净。
如果说一个房子的龙骨皆由红木做成……季家村这个位置应该不是产地,这红木价格昂贵且运输困难,王瞎子究竟是如何找到这些木头并搬运到这里来的呢?又或者说,是这个房子的原主人搬运了这些木头,在原主人死后,王瞎子找到了这个住处安家。
对呀,她只听过王瞎子,却不知道王瞎子上面还有没有什么长辈,王瞎子又是什么时候来季家村的呢?这些她都要去问问,搞清楚,那么如果王瞎子是半道来的,这房子的原主人又会是谁呢?而且这么大的房子是如何一家人通通不见,留给王瞎子可乘之机搬进来的呢?
大火过去,这本来就人迹罕至的宅院除了季家人来弄过一次以外,也没什么人来了,大火的痕迹基本原样保存,景画力气不怎么大,翻翻找找也只是查看了一个角落,眼见天要亮了,她必须赶紧回去,确认季晓歌醒之前平平静静的回床上睡好,这没做完的翻检工作,明日再来。
来的时候感觉路很长,很难找,回去的时候就轻轻松松了。
景画决定以后每天都来一次,尽快把这院子各个边角都翻完,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时间拖得太长也不好,就怕横生什么枝节,今天认了路,明天过来肯定能快一点。
第9章
白天又是景画跟文香玲两个人在家,三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一会儿斗鸡一会儿赶鸭,一会儿又去挖门外的泥土。一会儿能看见孩子们,一会儿又不知道他们跑哪去了,基本上大嫂家的大儿子带着两个小的,文香玲没怎么上心看,自从昨日得了景画带来的珍贵礼物以后,文香玲对她的态度稍微好了那么一丁点儿,所谓好了一丁点儿也就是分配了一点活计给景画干,说得再明白些就是又给景画准备了两大盆衣服,但这次文香玲拿出了皂角,在地上轻轻一敲,皂角就碎裂了,文香玲又顺势将皂角内部的粘液挤了出来:“看到没?这东西就这么用,挤到水盆里揉搓一下衣服特别脏的地方,皂角到处都有,缺了的话就去后山那排皂角树上摘,不过我建议还是少用点,比较容易洗掉,而且省水,这盆水就用来洗第一遍,衣服如初干净以后,再换另外一盆水漂洗你明白了吗。”
景画点点头:“二嫂,您真好,还肯教我,也不嫌我笨。”
文香玲听了好话,却依旧端着架子:“不用谢我,你怎么说也长着一张嘴,而且根据娘的意思,是想迅速把你喂胖。既然你要消耗粮食,那总得干点活吧。我不教你,谁教你?不过我也教不了你几天了,过几天你就去生产队上干活了,到时候让队长教你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队上的人有没有我这么好脾气和耐心可不一定呢。”
景画低头默认了二嫂的话,二嫂说话直,心倒不错。
晚上大家一起围着大锅吃饭的时候,却不见文香玲,杏娘问:“老二,香玲呢,怎么不见人,等会儿粥都凉了。”
老二家的小毛头答:“奶奶,妈妈在房间里呢,说一会儿就过来。”
几个青年劳动力很快就吃完了,文香玲慢慢悠悠的过来,手里拎着景画前一晚上送给她的纸包。
杏娘说:“香玲,喊你这么久也不来吃饭,你做什么去了?这东西又是什么?你放在饭桌上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