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咳嗽中缓过来的韦雯丽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没法找了，你是记者，昌叔又是警察，肯定认识很多人，我想请你帮我找找，活也好死也罢，至少让我知道结果。”
姜玉看着韦雯丽那双即便憔悴却依旧黑亮的眼睛，许久才问道：“多长时间?”
韦雯丽看出姜玉是要答应了，原本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下来，眼里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这个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我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你也帮我一年的时间吧。”
“行。”
姜玉去过很多地方，采访过很多人，有年轻健壮的，有垂垂老矣的，也有面对死亡恐惧失望的……虽然自己并未亲生经历，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她亦能感受到其中的害怕、不甘、苦涩……
有时候，对于严重的疾病，人们能正面面对已经用了巨大的勇气，但还需要用巨大的勇气去承受飘忽不定的结果。
她知道韦雯丽担心什么害怕什么，可是有时候安慰的话或动作是平复不了当事人的感受的。
她接过韦雯丽递过的纸条，不再言语，只是看着上面的名单，静静听着从韦雯丽那传来的牙齿咬破果肉的“咔嚓”声。
第九章
傍晚时分，天下起了小雨。
对于这座南方城市来说，冬天下雨非常频繁，而且更为些许阴冷。
姜玉早上从韦雯丽那里拿到名单之后便直接去了报社，原本打算处理好报社的工作就直接去韦雯丽说的那个地方看一看具体环境，没想到刚要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去的计划也就只能搁到明天。
姜玉从报社里借了一把伞，刚从电梯口出来便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发颤。
这个冬天是真冷啊!
雨滴打在伞布上嗒嗒作响，脚下的雨水也因为突然的压力而轻轻溅起，不一会便又融入地面找不着痕迹。
往来的人都走得匆忙，毕竟冬天的湿冷最让人难受。
姜玉撑着伞顺着人群走，不久便进了一家火锅店。
陈颐恒估摸着也不在家，她就干脆在外面吃完再回去。
这家火锅店是报社里的同事推荐的，说是好吃而且量大。
姜玉刚走进门，一个短发女人便从门帘处探出头来，笑得暖呵呵：“姑娘，几个人呐?”
“一个。”姜玉把伞收起来，水滴顺着伞骨快速地滴在脚下的红色小垫上。
“好的!姑娘你先找个地方坐下看看菜单哈，待会儿我过去给你点菜。”
姜玉应了一声，便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现在是吃饭的点，可这店里的人却没多少，姜玉不禁有些奇怪，不过她没有去追究的心情，人少安静倒是她乐意的。
店里的老板娘倒是挺热情，让她原本沉闷的心情多了些许愉悦。
点菜过后，姜玉的手机屏幕就跳出了陈颐恒的名字。
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便传来陈颐恒讨喜的声音，比老板娘那热情的声音还让姜玉觉得温暖。
放下电话，姜玉起身到门帘处让老板娘给她多添双碗筷。
这顿火锅，她不用自己一个人吃了。
老板娘差不多将菜上齐时，陈颐恒刚好推门进来，额前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但丝毫不影响整体的赏心悦目，反倒还曾添了一分美好。
从姜玉这个位置看过去，身姿挺拔的陈颐恒愣是看得姜玉有些幌神。
“你今天怎么想着在外面吃?”陈颐恒拉开姜玉旁边的椅子坐下，慢慢脱下外衣，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
“我以为你今天会忙到很晚，就干脆自己在外面吃。”姜玉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道。
老板娘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陈颐恒，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姑娘啊，这大冷的天我还琢磨着你一个人吃火锅会不会寂寞，这下好啦，有个男朋友来一起吃，这顿火锅可以暖到心里了。”
听着老板娘的话，姜玉只是笑着作为回应，不想陈颐恒突然插上一句，弄得姜玉脸上一烫。
“我不是她男朋友，我是她丈夫。”
“哟!”老板娘语气稍稍向上扬，声音里多了点相见恨晚的滋味，“恭喜啊!我一瞅你们就挺般配的，好好珍惜哈!”
说完，老板娘便脚步飞快地离开了。
姜玉觉得，这位老板娘是位典型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