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正房。
“瞧你晚饭时说的那叫什么话!” 宋姨娘涂着养颜膏对清妤道。
清妤摔了茶钟盖冷哼。“就是瞧不惯他俩那样,成婚多久了还那么腻,腻给谁看呢!”
宋姨娘睨了她一眼,没应声,清妤急了。
“母亲不是说那林岫根本不想娶她吗!”
“祖宗,小点声!”宋姨娘蹙眉,“你父亲一会便来了,你怕他听不到吗!”
“听到更好,母亲能耐,父亲还得谢你给他找了这么好个女婿呢!”
清妤一脸的不服气,宋姨娘掐了她一把。
“你个小没良心的,若不是为了让她退婚,我能找那道士出这么个招。眼下婚退了,你倒埋怨起我来了。”
“怎不埋怨!退婚便罢了,为何还要给她寻个林岫来!”
先是儒雅翩翩的谢家二少爷,如今又招了个英气俊朗的姐夫。虽说林岫玄乎了点,可那凛然的气质却越品越有味道。瞧今儿他分析案子,论得头头是道,哪个不对他刮目相看。
“可不见你对我的事上心!”
“浑话!娘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只是清晓刚退婚再嫁,你急不得!”
“还不急?我都快及笄了!她不过大我一天而已,明明父亲最疼母亲,凭什么都要以她为先。她一个活不起的病秧子,碍眼又碍路!”
“碍路她也是嫡出!”送姨娘冷道。
就如自己,再受宠也是妾!
清妤不忿。宋姨娘拉着女儿的手劝道:“你放心,娘吃过的苦必然不会让你再经历。清晓没几天好日子过了。林岫再出众又如何,他因何娶她你又不是不知,且不说她那副身子骨能熬到几时,若是哪日得知真相,有得她痛心。你忘了年初谢二少的事了?犯不上跟她较劲,想让她难堪,办法有的是……”
……
清晓醒来时林岫已经不在了。巧笙道,姑爷醒得早,被老爷唤到前院去了。
父亲找他可是稀奇。许是因为昨晚的事。
巧笙伺候小姐洗漱,偷吃了蜜似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清晓瞥她一眼,问道:“笑我呢?”
巧笙憨憨点头道:“今早进房,小姐盖的是姑爷的被子……”
这话隐晦,不过想说她终于和林岫睡在一张床上了。可细想,清晓突然一个激灵。
难不成林岫睡椅子巧笙至始至终都知道?
这也不足为奇,毕竟她离自己最近。可清晓突然想到了林岫昨晚的话。
“如此了解冯府且能作案的,必是亲近之人。”
那自己的案子呢?
她身周一切都是固定的,没有下手点。可人是活的,比如巧笙
房里没找到一丝沾毒的痕迹。如果这毒根本不在房里,而在人身上呢?还是朝夕相处的人……
清晓打量巧笙,目光陡然落在了她的香囊上。
“我记得你前个挂的是个双鱼的,今儿怎换了?”清晓笑道,伸手摸了摸。“这牡丹绣得真好,让我玩玩?”
“小姐,这……”
清晓感觉不妙。“怎么?不可吗?”
“不是,这是……芍药。”
呃
阮知县吃过早饭便匆匆去了县衙。
举家去街口送清让。一路上,清晓发现妹妹眼神长了草似的,不住地望林岫身上瞟。
有那么好看吗?
她咳了几声,林岫赶忙上前搀扶。她没拒绝,挽住了他。再回视清妤,只见她嗤鼻冷哼,皱眉扭过了头。
虽说本尊和兄长的情感并未延留到清晓身上。可依依惜别之景,还是没法不叫人黯淡。看到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的弟弟,清晓都忍不住掉泪了。
“清昱不哭,姐知道你舍不得大哥,大哥年底便回了。”清晓给他抹泪。
清昱摇头,抽搭着。
“……今早考课,父亲,父亲打我了……”
清晓黑脸,默默收回了帕子。
真是懒得管他。一背书就跑,九岁了,《声律启蒙》还背不全呢!
虽说清晓反对应试培养,更不接受八股科考,可对于小朋友的基础教育,还是懈怠不得。
“谁让你偷懒不背书!”
清昱噘嘴。“我背了,不信你问嬷嬷。是今早考课时二姐拿题去找父亲,请父亲帮她看作答是否正确。父亲满意,便拿那题来考我,我没答上来……父亲今晚还要考我。我方才问二姐,二姐说我笨,让我自己想……可我想不出来……”说着,便复述了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