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宁可不要侯府我也要我儿子!”林氏嘶声力竭吼道,泪水哗然而落。
丧子之痛他能理解。可她溺爱江岐二十几年,江岐犯下谋逆大错,她做母亲的没有责任吗?不仅如此,连当时任兵部尚书的外祖父也被他连累,她都不在乎吗?
江岘无奈,这些道理说了五年都没用,是说不清了。
如今,他只能幽然冷漠地告诉她:“即便豁出去整个侯府,也救不了江岐!”
……
言氏回到家就原形毕露,一边埋怨着林氏和江岘,气呼呼地喝了两壶的茶。敢情方才在谭府是现草的人设?这会儿不用,崩了?
见女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怏怏不快,她便窝火。
谁摊上这事能高兴,离开清河为的不就是能把过去的事都抹掉,可偏就让清芷那丫头给毁了,还有林氏。真不明白,阮家本来就没应下这亲事,她哪来的那么大火气,咄咄逼人,还设了这么个局。亏得没同意亲事,这若嫁过去,女儿还不得多受气!
越想越是恼,越恼看着女儿越是心疼,于是抚着清晓的肩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清晓不怕,有父亲和母亲在,都会过去的……”说着,嗓子一堵,哽咽了。
清晓回过神来,看着母亲叹了声,含笑道:“我没事……”
没有包得住火的纸,这事早晚得漏。可她竟从来没有为此事担心过,今儿面对江岘,她终于知道原因了,因为她就从来没想过她要嫁给别人……
无论她嘴上多想撇清这个关系,但江岘说得没错,他们是“夫妻再聚”。所以她从来不抵触他与自己的任何一次亲密接触;所以当大家逼问她嫁过时,她甚至都没想过抵赖,她毫无畏惧地想对大家宣布,我曾经嫁的是江岘!
老天这就有点捉弄人了。
原来横在二人中间的阻力不止言氏一个
为何偏在得不到的时候,意识到真心;为何在确定情意后,明白有情人不是都能终成眷属。
心累啊。
若是一个“觉累不爱”能把他们之间的纠葛画个句号,那该多好……
不过,可不止这一件事画不上句号,还有些人,注定要做恶心人的省略号!
阮清妤!怎就哪都跑不了你呢!
了解江岘和她的所有经过且能告诉阮清芷的只有一人,就是自己关在倒座房的妹妹清妤。而且,清芷今天在谭府拿出的那份婚书,正是自己的。她从哪来的,还不是偷来的。可除了清妤谁能找到那份婚书。
阮清妤啊阮清妤,你还真是“毁人不倦”啊!
清晓长气深叹一声,言氏甚惊。
她哪知道她的心思,只觉得女儿面上淡定,其实心里难过着呢。伤疤再次被人揭开,言氏冲动得想把在场的每个人嘴封上。可封有何用,就没有堵得住的洪水。
需要的是疏导,将话题朝着好的方面引,不能让女儿永远滞留在过去,要继续她的人生,她要证明女儿不会因为曾经发生的事被耽误……
“我们家清晓一定可以嫁的更好。”
言氏揽着女儿,红着眼圈笑了……
阮伯麟回来,听闻此事,本以为他会怒,可清晓发现父亲依旧不在状态。自从入京,他向来对自己的事颇为用心,可最近这是怎么了?
直到次日清让回来,父亲总于爆发了。可不是针对清晓,依旧是和清让
父子二人在书房里吵了什么,谁都不清楚,阮伯麟怒得竟摔了他最爱的梅开五福细雕徽砚。如此,连言氏都不敢过问了。
父亲哀叹连连。而清让,俊秀温润的脸也因怨怒冷得凌厉,平日里不喜也带分笑意的唇紧抿,抿得发白,白得惊心。可一出书房的门见到妹妹,寒意化开,眸色渐渐柔了下来。
他站在清晓面前,勉强扯着唇笑笑,摸了摸她头道:“别担心,有大哥在,有大哥护着你。”
清让笑得凉苦,可清晓心里暖。她明白他指的是在谭府发生的事,不要说他,连街坊邻居都听说清晓是嫁过的人了。
“我没事。”清晓嫣然笑道。
是真的没事。在清河那么难她都过来了,这算什么?一切总能过去的。
可她越是笑对,越是不以为然,家人越是觉得她有苦难言。言氏如此,清让也如此。他深叹了口气,拉住了清晓的手。清晓躲,但他没松开。俊朗的眉紧蹙,他用力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