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眼闪泪,眼圈都红了。清晓淡淡一笑, 清媚的脸娇艳欲滴。
“母亲,我会好好的。”
母女再僵,到了这一刻也冰雪消融,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不过该争的,她绝不放弃。她能理解母亲,也盼着日后不管做出何事, 母亲也能理解她。
阮家热闹起来, 街坊邻居,阮伯麟的同僚都到了,连舅父言都带着一家都特地从通州赶来, 蒋氏也带着月见前来道贺。
舅父蒋氏皆喜,独独月见是愁容不展,从心底她还是希望表姐和江岘在一起,而且她看得出二人有情,怎偏就要嫁给他人了呢?
趁着大家贺喜,她窜入闺阁,看着已然蒙上盖头的表姐,拉了拉她的手,问道:
“表姐真的愿意嫁?”
清晓的手冰凉凉的,可话比手还凉。“除了他,我还能嫁谁。”
“姐。”
清昱来了,身后还有刚被放出来的清妤。
透过盖头,清晓能够看到清妤桃粉色的挑线裙,下面的绣鞋是新做的。看来她今日也是用心打扮了。还真是任何一个能与外人接触的机会都不放过。
“姐姐,你今儿要出门了,怕日后我们相聚的机会便少了。往昔都是我的错,我这会儿心里真的是悔了,悔不该和你作对,毕竟我们是亲姐妹。”清妤哽了片刻,又道:“望你看在自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别怨恨我。我如今也只盼着你在那边能过好,姐夫一定会对你好的。”
说着,声泪俱下,止不住地啜泣。
这话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可是也,她巴不得日后再不见自己呢,自己能嫁汪家也有她一份功劳。
对面人哭得颇是心恸,但此刻的清晓真是庆幸盖头盖得早,不用看她惺惺假态,也不用勉强作势地应付她。清晓真的是连个表情都懒得给她。
“妹妹不必伤心,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咱们之间的事哪那么容易算清呢!”
话一出口,清妤登时愣住,垂落的手默然握紧。
月见也知二人关系,不想这大喜的日子再闹得不愉快,便扯着清晓道父兄都来了,怕赶不及昨个便从通州出发了,还是借表姐的光,他们一家难得聚的这么全。
月见这话本是想说自己,偏清妤笑着接道:“还是舅父疼姐姐,可祖家却一个都没来……”
能不给人添堵吗?
连清昱都听不下去了。道了句:“本就离家了,谁稀罕!”
月见紧张,握住了清晓的手。
她多少听母亲提了,通州阮家不来人,不是离家不离家的原因,而是今天也是清芷出门的日子。清晓不嫁世子,月见能理解,但世子娶清晓的堂姐阮清芷,她就不能理解了。
这算什么?娶不得心上人,便娶她堂姐?娶堂姐便罢了,还要同一天?这不是往人心口窝上捅刀吗?他还提出要从通州迎娶,搞得清晓不能从祖家出嫁不说,连个送嫁的阮家至亲都没有。他们那边可倒是热闹,清晓这边冷冷清清。这哪是相爱人能做出的事,如是想,月见倒觉得不嫁他也好,都道他性子孤冷,连做事都这么绝!
辰时一过,迎亲的队伍终于到了。
鞭炮声响,清晓竟莫名地紧张起来,手心里都冒了汗,指尖越发地凉了。
如果上一次还能当做玩笑,但这一次不同了,这回她是真的要嫁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冷硬的感觉还在,希望这一次她能够赌赢……
阮伯麟站在正堂门前,随他的是户部右侍郎及户部其他两位主事,这已然是今儿最高的官了,左侍郎是汪坤的姑父,自然在迎亲之列。
两位侍郎能来,阮伯麟荣幸之至,毕竟他也不过是个六品主事,沾了女婿的光而已。
听小厮来报,道迎亲之人极多,队伍之大把街道都拥满了,阮伯麟的心放下了。女婿还算守信,能够照顾阮家的感受,体面迎亲。
有人气就好,祖家一人未来,他不想清晓嫁得太冷清。
门外,欢笑道喜声越来越近,随即挂着红绸的朱门大敞,阮伯麟和右侍郎二人互望了一眼,先后下了台阶,去迎接亲之人。
可才下了台阶,站在庭院甬道上的阮伯麟愣住了
第一个进门不是他人,正是身着二品官服的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也就是当朝首辅陆崇谦!
他方要迈入,忽而停住,伸手示意身边人先请,而他身边那人竟是中军都督府的大都督陈谨晏。陈都督也伸手道了个请,二人含笑相对,谁也不肯先行一步,终了朗笑同时迈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