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嫁了个假夫君_作者:澹澹(5)

  新人更衣洗漱罢,准备出门。

  新婚头日拜舅姑,既是入赘,拜的自然是清晓的父母。

  入了正堂,阮知县和夫人言氏正坐在太师椅上,周围一众也在,新姑爷认门人自然全。

  新人敬茶。

  随着茶钟递上,女婿一声“父亲,母亲”唤得阮氏夫妇心颤。阮知县看着他,心里默叹,就这么匆匆把女儿嫁了,也不知是祸是福……

  清晓今年十四,生来体弱。十岁那年又游湖落水,惊悸过度,自此一病不起。偶尔能晒阳散步,余时都缠绵卧榻,眼看年后连房门都没出过,言氏急的心口直疼。

  无奈下请了个游方道士来做斋醮。那道士解小姐八字,出一法:冲喜!

  且言道:欲以阳续阴延寿,小姐便不能外嫁,只能招婿。

  这可是为难……

  清晓原有指腹为婚的夫家,可人家哪愿做上门女婿,便以子不入赘为由退了婚。

  女儿终身大事,含糊不得。瞧上眼的不愿娶;愿娶的不是歪瓜就是裂枣,愁坏了言氏,终了还是那道士推荐一人,从北直隶来的书生。

  书生姓林名岫,年十九,祖籍本地,自幼举家北上,如今要参加科举才回乡报考。他去年童试得增生之名,道士给他算过时运故而知他八字,和小姐比对姻缘颇合。

  人家是秀才,听闻又一表人才,言氏托道士去谈,一拍即合。林岫父母早亡,只余家居香河的姨母,前年姨母也去了,如今无依无靠,入赘无妨。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可事到阮知县那,却被压住了。

  理由两个:一来那林岫不知根底,太过仓促;二来大操大办,徒招话柄。

  都到了这步了言氏能收手?于是大闹一场。

  僵持三日,阮知县松口了,只因言氏的一句话:

  “为人父母该做的都为她做了,也不枉她投生你我膝下一遭。”

  至此,只得睁一眼闭一眼了……

  阮知县长叹,饮下了这钟茶。

  他愁,言氏心里可美着呢。

  之前瞧过林岫画像,心存忐忑,如今见了真容,竟比画上还要俊三分。

  担心女婿后悔,昨夜还捆了他。听了李嬷嬷的回话,心里好不熨帖。招婿入门,见天在眼皮子底下还怕会委屈了女儿。

  拜过父母,巧笙便扶着气喘吁吁的清晓坐在一旁,李嬷嬷给新郎介绍家人。

  头一个便是大少爷阮清让。

  清让十八,虽庶出自幼与清晓关系极好,今年本应进京备考春闱,为了妹妹的婚事不得已耽搁了些日子。

  林岫沉稳施礼,唤道:“兄长。”

  “妹夫。”清让回礼。又看了眼妹妹,不免心疼,仍觉得所谓的冲喜有些荒唐。然事已至此,只得无奈嘱咐道:“日后妹妹便劳你费心了。”

  “应该的。”林岫淡笑回礼,打量起面前这个大舅哥:眉目秀朗,神.韵谦和,唇角弯起不笑也带着份温煦,好个俊逸仙姿。于是忽而又问:“兄长可去过京城?”

  清让摇头。“自小长于江南,未曾去过。”

  林岫笑了笑。“初见兄长便觉得好生熟悉,似曾相识。”

  一直未展颜的清让笑了,清晓撩起眼皮瞥了林岫一眼。他倒是会套近乎。

  旁侧的宋姨娘也听出来了,桃花眼一眯,笑道:“姑爷真会说话。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缘分天注定。”说着,又愤然道:“倒是谢府,以为退了婚便没人娶我们大小姐了?我瞧着新姑爷可比那谢家二少好上千百倍呢!”

  饶是好话,言氏的脸沉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清晓钟情谢家二少爷举家无人不知,都揣测她闹着不肯招婿必是与此有关。这会儿提这话,听在女儿心里必然勾她痛处,如此看在新姑爷眼中要作何想。

  自己努力撮合二人,她却来挑拨。言氏乜了宋姨娘一眼,呵道:“什么场合,有你说话的份吗!”

  好么,又跳进去了。

  清晓暗叹。

  屡屡吃亏,言氏还是不长记性。

  阮知县祖籍顺天府通州,成亲不久便带着言氏南下,因多年无所出便在当地聘了良妾,也就是宋姨娘。和言氏的爽直不同,宋姨娘秀媚慧婉,柔和似水,把阮知县哄得服服帖帖,虽谈不上宠妾灭妻,也着实过了些。

  所以论心计,言氏斗不过她。每每吃了亏便一副暴怒的脾气,更衬得人家温婉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