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充满了对女儿的慈祥与怜爱，“这么多年来，颜颜为我这个妈妈做得够多了，如今，也是我该为她去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陆言深仍是摇摇头，“不行的，妈，你这样做颜颜她是不会答应的。”
拿田燕婉的命去搏一搏？到时候苏清颜知道了，只怕……
一切都完了。
田燕婉却是当做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径直略了过去。
“我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一个浑身是病的老太太，到底也就只剩下不到多久的时间了。”
田燕婉含泪对陆言深说道，“颜颜现在的情况很严重，必须要动手术，可是你们又找不到合适的人，真的没办法了你知道吗？”
说着说着，田燕婉猛地跪了下来，正巧对上了面前的男人，“言深啊，算是妈求你了，你就答应了我这个要求吧。我的女儿还年轻，她不能就这样没了啊。”
陆言深眼睛一跳，“妈，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他没那个能耐去承受得了丈母娘如此大的礼。
陆言深赶紧地走过去，想要将人给扶起来。
然而田燕婉却是无论怎样都不肯起来。
她跪在地上，咬着牙对陆言深说道，“你就算是不考虑颜颜，可也要考虑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难道身为一名父亲，你真的心甘情愿看到自己的妻子儿子消失在人世吗？”
也不知道这事到底算不算是一种威胁，可到底它也跟威胁差不了多少了。
这句话，字字诛心。
多多少少，陆言深内心的那堵墙，早就已经开始龟裂了。
田燕婉趁机苦苦哀求道，“言深，好孩子，我求求你，你就答应了我吧……”
陆言深看着面前跪地不起的老『妇』人。
两鬓斑白的发，脸上的褶皱，已经微微佝偻的身躯。
看起来无端地让人心头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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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8章 等来世，再给您做牛做马
是什么？让一个母亲能够做到如此的地步？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子女罢了。
陆言深眨了眨稍显酸涩干痒的眼睛，干涩的喉咙滚动了几番。
何德何能，他竟是让自己的丈母娘朝着他下跪了。
许久。
他听到自己如是说道。
“好，我答应你。”
沉稳的声音，却又带上了几分颤意。
真的吗？
田燕婉热泪盈眶，嘴上直说道，“谢谢，谢谢你，谢谢你。”
陆言深张了张唇，眼里有些复杂，“妈，您不用谢我，总归我们都是为了颜颜……”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男人却是不自觉地猛力攥紧了双手。
颜颜。
为了你，即便是让我当个世人最为憎恨的恶人，那又如何？
其他的事情，都让他担着吧。
田燕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半响这才又跟陆言深说道。
“言深，妈只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够答应我。”
陆言深抿了抿唇，抬起眸子看向她，“妈，你说。”
田燕婉看着陆言深，最后还是将自己内心的那个要求给提了出来。
“清欢也是我的女儿，妈只求你，以后她要是真做错了什么事的话，但凡求你……放她一条生路。”
这是她除了苏清颜这个女儿以后，最后的期盼了啊。
苏清欢不是一个好女儿，可她田燕婉，却是不能够不去做一个好母亲啊。
陆言深怔了怔，下意识想要拒绝的时候。
可一想到田燕婉这个母亲为了苏清颜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为了苏清颜，也为了田燕婉，他没有道理、也没有理由拒绝田燕婉的要求。
陆言深抿了抿唇，“好，我答应你。”
田燕婉一颗挂着的心终究是放了下来。
“谢谢，谢谢你。”
她跟陆言深说，“可能颜颜醒过来后就看不到我了，麻烦你代我跟她说一句：妈妈没用，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妈妈还是愿意当你的妈妈。”
“今生，算是妈妈对不起你了，希望你能原谅妈妈。”
田燕婉擦了擦眼泪。
等来世吧。
到时候，她要当苏清颜亲生的妈妈，要真切实际地，把这个小女儿给宠上了天去，填上她所有的爱。
颜颜啊。
我的女儿啊，妈妈要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在世界上，要学会坚强知道吗？
陆言深趁着田燕婉低头说话的瞬间，偷偷地转过了头。
这个男人，头一回流下了感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