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拾级而上,先爬山,等累了正好下山到草坪休息。
溪旁的石阶小路并不陡峭,缓坡而上,他们走得也并不吃力,邬凡跟在文小西后头,时不时的聊两句天,文小西也不是过分扭捏的人,她的确有意躲了邬凡几天,但是已经不是因为不喜欢邬凡而躲,她从前以为邬凡喜欢二字说得太容易,便觉得他是个随便的人,所以对他也不放在心上,随他怎么闹,她都懒得理,反正独角戏唱够了就自然消停了。但后来经过冯晓的事,才发现邬凡关键时候认真可靠,她也无法再忽视他的喜欢,在文小西的世界里,不喜欢就不要走得太近,平白给人希望干什么。但是邬凡是什么人,文小西躲不开,比如这次。既然躲不开,那就也没必要躲了,这世上的事,有什么是一定不会变的呢?
他们到得半山腰,那里有一个大水库,这是用来储存雨水净化后做饮用水用的,所以保持的很干净,水很是清澈。水库的坝上有很多的人,很多的孩子在这里玩耍,也有的人在这里洗洗水果吃吃零食。不远的地方,两个小胖墩蹲在地上用手互相撩水,其中一个用力过猛,溅了旁边人一身,闹出不小的动静,于是人都往两边躲了开去,小西他们旁边就忽然多了好些人,水坝不宽,又没有护栏,显得挤了些。
邬凡将文小西换到里侧,自己走到了水坝的外围,小西站在水坝上往山下看,蔓延而下的是嶙峋的大石头,水便从这些大石头上往下流。因为已经到了半山腰,山风很大,爬了一程山,有些热,坐在这水库边吹吹山风很是舒服,文小西正享受,忽然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呼唤。
“小西姐姐。”
文小西回头搜寻,看见颜忆正蹲在水库边玩水,颜非站在旁边不远处等着。
文小西走过去,看了眼颜非:“颜老师,这么巧。”
颜非点头嗯了一声。
文小西蹲下来,看着颜忆:“你要注意安全哦,这里都没有护栏。”
颜忆点点头:“我知道,水好凉。”
文小西伸手进去探探,这半山腰的水果然比山下的腰凉一点,春天还未过去,手伸进去,有很明显的寒意。
颜非是话剧社的指导老师,程念青同颜非很熟,他俩打过招呼,便一同朝对岸走过去了。文小西和颜忆玩了一会,腿有些麻,站起来走了两步,但就这么两步的距离,便听见扑通一声,她一回头,颜忆落水了。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互相撩水的两个小胖墩忽然打起来了,一个跑一个追就朝着颜忆这边跑过来,从颜忆背后撞了一下,她直接被撞得栽到了水里。
文小西一惊,想也没想便跟着跳了下去。她跳进去才知道,这半山腰的水,真是冷得彻骨。文小西在大学里学的三脚猫的游泳功夫,只能勉强游个百来米,甚至连踩水都不会,跳到这冷水里,身子根本动不起来。好在颜忆落水的地方就在岸边,她摸到她的身体便用力将她往上举,可是这里水很深,她脚不能着地,使不上力气,只好一只手趴着岸边,一手努力将颜忆往上托,她感觉到岸上有人拉住了颜忆,想使点力气将她送上去,一使劲却让一口水呛到喉咙里,一发不可收拾,控制不住的又呛了好几口,她她慢慢觉得喉咙和胸口卡的难受,又疼又闷,透不过气,手一松沉了下去。
程念青和颜非站在对岸,看见颜忆落水便同时冲了过来,颜忆已经被邬凡拉上来,文小西却还在水里,颜非一看,她已经沉下去了,赶忙跳下去救人,他没想到这水这样冷的刺骨,便是他一个男人,也忍受不了,他拉起小西,将她搂在胸前,扶着岸边将她送上岸,邬凡在岸边将她拉了上来。颜非从水里爬起来,颜忆没事,只是冷得在一旁发抖,同来的都是他的学生,已经有人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裹上了,文小西则躺在邬凡怀里不省人事。颜非心里一阵慌乱,将文小西放平,叠着双手在她胸前按了几下,却发现自己两手颤抖使不出力气,这种感觉,同七年前,颜忆出生的那日,一般无二。心里的慌乱无法压抑,只是机械地按压她的胸部,文小西一直没反应,颜非也越来越瘫软。
“小西,小西……”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终于见文小西呛出一口水,猛烈地咳嗽起来,还好落水时间不长。
颜非终于松下一口气,四肢已经完全无力。
他回身去看颜忆,她没什么事,只是冷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