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我的众生_作者:博妹(66)

2019-01-20 博妹 甜宠文

  “不是,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叫她,她迷迷糊糊间醒来应了我一声。应该是发烧了。”

  林可回答完这些,抬头,看着程景行的背影,倏地发觉有些眼熟。不是昨天见过所以眼熟,是一种总觉得在哪看到了好多次的那种眼熟。一时间里,竟打死也想不起来是在哪。

  林可和白恬的公寓在六楼,跑下楼后程景行却没有往医务室去,而是直接打开旁边一辆车的车门。“不先去医务室吗?”

  他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姑娘放进车里,抽空回头看林可一眼,“时间还早,医务室里没人。你上车,揽着一点,别让她掉下去。”

  林可在心底吐槽着,原来你也知道现在有多早啊!脑海里却猛地撞进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教官为什么要主动来送学姐去医院?

  五点多的s市,除了老城区的早市最热闹,别的地方仍是静悄悄的,道路上往来的车辆少之又少,全程高速畅通无阻。

  林可长这么大,第一次体验这种“生死时速”。她方惊魂未定,程景行已经下车拉开另一边的后车门,抱起仍在沉睡的白恬向急诊室跑。

  他的军靴踏上医院的瓷砖,步伐声在空旷的医院大厅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是踏实的,也是着急慌乱的。

  一拍脑门记起,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学姐最宝贝的那张照片上的人,可不就是教官吗!

  这一年s市没有岭南烟雨朦,只有无尽的炎热。六点多太阳从山的后边探出来,温度不停地升高。

  白恬打梦里走了一遭,走过和程景行在一起的那一年。

  梦的结尾是陆轲拿来的信,以及他带来的,关于程景行的消息。程景行在信里写,“把我的勇气一并给你,好好活着。”

  可是啊。

  2016年的八月,程景行死了,傻白甜也死了。

  窗口打进来的光,透过薄薄的眼皮,让她不适地想要拿手挡住光亮,一伸手却毫无预兆地感到疼痛。她微微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压住了输液管,刚才伸手的动作幅度大,把针头从手背里往外扯了出来。

  针孔的地方渗出血,染在医用胶布上。

  她脑子里还是懵懵的,下意识想把针头再戳回去,有人行动快她一步,从相隔几米的地方走过来按住她的手。

  是干燥且温暖的一只手。

  她愣愣地顺着那只手看它的主人,他用另一只手按了墙壁上的呼叫铃,转过身恰好撞上她的目光。一别经年,她仍然有着一双干净的眼睛。

  他的手在她眼前挥动几下,“有意识吗?”

  她眨眨眼睛,“有。”

  还是这样傻了吧唧的乖。

  “你带我来的?”

  见程景行不置可否,又问他:“林可呢?”

  护士从外边走进来,他往后退了半步,让护士把针重新扎好。等到护士离开,他才回答:“去给你买早饭。”

  她的视线始终锁在他身上,彼此无言半晌。

  程景行单边手肘支在床边的柜子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掩住下半张脸。半阖着眼,视线垂在别处,很好地藏住所有情绪。

  她开口:“没死吗?”

  仿佛一夜回到解放前,白恬又变成最开始那个很不会说话的白恬。

  他点头,“没死。”

  她偏着脑袋看他,面上一片平静,“那为什么让人告诉我,你死了,有趣吗。”她的语气里不藏情绪,好像仅仅只是在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而已,答案于她而言,并不甚重要。

  他的手顺势薅了一把脸,正在斟酌着怎么开口。却发觉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太合适,他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还能这样见面说话,也就从来没有想过该怎么和她说这件事。

  这里是离学校最近的军区医院,他在这熟人不少,虽然是小病,但开一间单人病房也不是难事。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边推进来,是林可拎了吃事回来。程景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以暂时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在短时间内逃避。

  很怂,却有用。

  白恬低声回答林可的关心,不追问那个问题。林可说了句什么,她半天才轻轻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她的心思在不在上边。

  学校那边程景行是让人顶着的,不能在医院这里待太久,还得赶回去盯着那群学生。不是他想跑,是他确实没办法离开太久。对林可打了个招呼,“你照顾她,我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