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明鹤抱住手腕,瞳孔大睁,有些不可置信,那人明明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出手怎么会这么快?!
这一下动静太大,已经将适才被支开的侍卫又引了回来,柴明鹤眼中浮现绝望之色,如此轻易,他就失败了,他救不了王上出去了。
赵正初冷冷地看着他,得知周济失踪的消息,他就带着于兴几人来这边守着了。于兴曾经陪着刘窈在曾经的署衙如今的王宫住过许久,对地形比较熟,自然知道哪里方便出去。
他刻意让手下隐匿在暗处,只自己和于兴守在门口,就是为了让柴明鹤以为这里防守不够,主动出击,如此,自然可以发现周济的行踪了。
四处隐匿的侍卫们纷纷出来,几人去按住柴明鹤,另外几人往柴明鹤刚刚跳出来的方向走去,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周济。
只是……
一个侍卫小跑回来,抱拳道:“主子,已经没气了。”
赵正初还没说什么,就见柴明鹤一下子愣住,眼圈居然红了,下一刻,他一拳打倒按住他的侍卫,踉踉跄跄冲周济飞奔了过去。
赵正初没有拦他。
“王上!王上!王上!”柴明鹤大喊大叫,扑在周济的身边跪了下来,面上的神情似痛苦似悔恨,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下来,落在周济的脸上、脖子上、衣襟上。
他是很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蠢,没能早些发现端夫人下毒,或许事情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于兴看着这一幕,迟疑道:“主子,这……”
赵正初面色不改:“随他。”
反正周济已经死了,这么一个小侍卫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柴明鹤仍在哭着,吴轲那边的人终于被这边的动静惊动,急匆匆赶了过来,瞧见这场面,连忙让人去把柴明鹤与周济的尸身分开,见这小侍卫情绪激动,就让人把他压在地上,两手反绑在身后才作罢。
自有小兵去回禀伏玉珠。
吴轲松了口气,侧目一望,只见那小门前站着的几个侍卫中,赵正初负手而立,明明与其他人穿着差不多的衣服,气质却格外出众。
吴轲神色一凛,走上前去,抱拳问道:“在下吴轲,不知您是……”
早在周济登基之前,伏玉珠怕赵正初身份暴露,就让他避开了许多场合,因此吴轲进了郡主府那么久,都没见过赵正初。
赵正初神色淡淡,朝他看去,将吴轲疑惑又探究的神情收在眼里。难道,这人之前见过他?
“谢伯安。”赵正初言简意赅,“将军身边的隐卫。”
吴轲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竟是将军贴身的人,怪不得瞧着与旁人不一般。
而一边低着头的于兴,听见这话差点呛到。他尊贵的世子啊,居然自贬身份去做什么隐卫,这这这,这也太憋屈了吧。
一刻钟后,吴轲带人押着柴明鹤,抬着周济的尸身,往文和宫面见伏玉珠。
伏玉珠听到周济已经身死的消息,并没有多大意外,毕竟重伤之下,一直拖着不救治,死掉是很容易的事。
柴明鹤站在了周济平日里上朝的大殿中央,他低着头,眼眶仍然红着。伏玉珠坐在高座之上,挑了挑眉:“这么忠心护主?”
柴明鹤不吭声。
殿内站着旁听的王耀武不乐意了,一拍桌案,怒道:“问你话呢!”
伏玉珠一手摩挲着周济御座把手上的金龙纹路,勾了勾唇:“你冲我摆什么脸色,谋害你们王上的是端夫人王氏,我可是入宫来清君侧的,你该感谢我才对。”
柴明鹤听见这话,才吝啬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冷哼一声,把头撇向一边,表示他才不信这鬼话。
伏玉珠有些无奈:“罢了罢了,念在你忠心护主的份上,我不杀你。王耀武,你随便给他找个苦役做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王耀武不解道:“他是周贼手下的人,将军为何留他一命?”
伏玉珠挥了挥手,让人把稀里糊涂捡回一条命正兀自发呆的柴明鹤带下去,这才道:“周济手下仍有一些官员没有表态,若是让他们知道周济之死都是我策划的,会有多棘手?”
她目视前方,缓缓道:“而柴明鹤是知道端夫人下毒一事的,经由他口,把周济之死全部归咎于端夫人,我收服人心,会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