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瑾容却是目光如水地望着秦玖玖。
她毛毯下露出的半只脚上，还穿着他的崭新的男士棉袜。
他所有的袜子都是纯白色的，很好辨认。
“脚还疼吗?”他问着，便俯下身来，非常自然地拿掉了她身上的毯子，将她的双脚从沙发上拿下来，放在地板上的鞋里。
钦野对于这一幕已经见惯不怪了。
昨天晚上，主子给少奶奶处理脚上的水泡的时候，做的比这个还细致呢!
而秦陌生更是高兴的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只顾着合不拢嘴地笑了。
他觉得他的傻女儿到现在还不知道瑾容的真实身份，不过没有关系，他相信瑾容做事自有打算，总有一天会亲自告诉她。
秦玖玖的小脸已经红的快要滴血：“我、我自己穿!”
嘴上说着，鞋子却已经被他给穿好了。
他拉着她起来，然后望着秦陌生：“爸爸，我们去汇生看看吧!”
“好好好!走!”秦陌生顿时来了精神，心情雀跃无比。
得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在秦陌生引以为傲的几大工厂走了一圈之后，瑾容张口说出来的，全是工厂的欠缺之处，甚至有不合理的地方，瑾容觉得是浪费时间的重复劳动、消耗资源、拖累效率。
他点明之后，还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在水泥地上就画了起来。
简单的几个圈圈，几个框框，还有几个箭头，却将他要表达的意思清楚体现了。
秦陌生拿着手机将地上的图拍下来。
秦玖玖则是觉得，瑾容这种思维方式跟初中时候做几何题的靳晗特别像。
她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从工厂退回了秦陌生市区的办公室，瑾容一鼓作气帮他看了公司的各个部门设置以及其他职能性的部门状况。
他再一次将秦陌生现有的公司规划批判的体无完肤。
秦陌生最后坐在办公室里，跟瑾容边喝咖啡边聊着，而秦玖玖就在一边听。
听着听着，秦陌生虽然心中有挫败感，却也有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悟。
秦陌生晚上有个应酬，瑾容不会陪同，他让秦陌生去忙，然后自己带着秦玖玖离开了。
他们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回市区的公寓。
瑾容上车后刚坐好，便道：“冰箱里应该还有些食材，我喜欢吃你做的饭菜，我要吃!”
秦玖玖觉得他私下里跟自己说话就像个孩子，但是对外的时候却是淡漠疏离、高高在上，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荣幸。
但是，又听瑾容说，思晗已经搬过来了，就躺在一楼的房间里，秦玖玖立即就答应了：“好!我晚上做饭!”
只是，一路在车里，秦玖玖盯着瑾容的侧脸看个不停。
像!
真像!
越看越像!
以前只觉得瑾容脸熟，而且那双黑如点漆的眼睛太过特别，人群之中极少有人会这样。
大多数东方人在成年之后的眼珠都是琥珀色，或者棕色的，这般纯黑的，不多见。
她知道靳晗是如此的，也对他说过，她认识一个人有着跟他一样的眼睛。
可是今日，看着他随手在地上画图的风格、习惯还有思维方式，都让她忍不住将他跟靳晗联系在一起。
瑾容终于望着她：“怎么了?”
秦玖玖明知不可能，却还是问了一句：“你以前有没有来过B市?”
瑾容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道：“来过。”
秦玖玖嘴巴忽而张大，一颗心似是要跳出来!
他又紧跟着噗嗤一笑：“我母亲娘家在这里!外公外婆更是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你忘记啦?”
秦玖玖：“……”
是啊，他是海家的外孙，又怎会是靳晗呢?
而且她昨天专门看了眼结婚证，这才确定了他是姓洛的，名字叫做洛瑾容。
连姓都不一样，又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秦玖玖忽而望着窗外，久久地失神。
抵达公寓之后，她终于在思晗的房间近距离地陪了会儿，可最后还是被瑾容从里面连拖带拽地拉出来的。
因为她看见孩子脸上烧伤的疤痕那般狰狞之后，眼泪几乎控制不住，哭的天崩地裂的。
瑾容把她抱上楼往房间一丢，道：“自己洗把脸!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我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