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白淮南领着稳婆和郎中进来了,见她这幅失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娘娘莫伤了,您不慎染上瘟疫,自身遭受痛苦也就罢了,莫让皇子也遭了罪,他如今这样离开,也算是好事情。”
叶曦染上瘟疫让她受了不少罪,这些天是反复发烧,身上的的疱疹也是越来越多,幸得有药一直喝着,才慢慢治好了,谁知道这药物却一直伤害着她体内的婴孩,不出几日身体便出现了异常,直到最后,郎中一诊治才发现了原因,正是她肚里的孩子。
为了活命,这孩子必须拿掉!
叶曦哪里肯?在床上那是又哭又闹,喊了无数次皇上,只可惜到最后皇上也没来,却直接让白淮南一个手刀打晕了,再醒来就是这时候了。
这孙子,给她点了穴,她根本一动不能动,只能呆滞地望着上面,听着郎中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
“娘娘,失礼了。”郎中凑上前来,想要把那一碗堕胎药往叶曦嘴里灌。
叶曦牙关咬得死死的,一双眼睛涨得通红,看的那郎中都有些害怕了,朝一旁的白淮南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白淮南眼神一凛,毅然决然地走上前来,一个伸手就捏住了叶曦的下巴,微微一用力,疼得她“嘶”的一声,张开了嘴巴。
“喂!”他大声叫道。
“好好好。”郎中点点头,立马凑了上来,墨黑色的液体倒入了叶曦的口中,一滴不剩。
终于是喂完了,白淮南大松一口气,松开了手,只听叶曦咬牙切齿地声音响起。
“白淮南,我叶曦,恨你一辈子!一辈子。”
床上的人哭的无声无息,那绝望又憎恨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现在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白淮南没有说话,只低下了头,轻轻说了一句话:“等你好了,卑职带你去找毒箭树,找到了咱们就回京。”
叶曦不说话了,还是一直哭,泪水浸湿了枕头。
也许是药效见效太快,也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叶曦便感觉到了自己下身湿了,自己肚子里孩子正慢慢离开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叶曦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昏,好似身子变得轻飘飘的,要飞起来一般,不知不觉中就闭上了眼睛,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自那之后,叶曦就再也没有起来过,她只睡在塌上,屋外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什么百姓,什么瘟疫洪灾,就像穿耳风一般穿过她的耳朵,然后消失不见了。
她瞪着一双眼睛,一直望着头顶的帐帘儿,上面的花纹是波浪形状的,和水纹很像,让她响起了她母亲生前绣花的模样。
那时候她母亲一直念叨:“你什么时候有了孩子,也定会像母亲这般给她绣花纳鞋,只有这亲手做的东西才有意义。”
“母亲,孩儿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他是不是来找你了,你……你可一定要照顾好他,要告诉他,他母亲很爱他。”叶曦又哭又笑,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白淮南终于是看不下去了,猛地推开门吼道:“别哭了!起来,咱们去找毒箭树。”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叶曦走出抑郁,需要把她的视线转移一下。
床上的叶曦还是不说话,气得白淮南直接走上前来,拉起叶曦就往外跑,叶曦身子本来就软,一个腿软就摔了下去。
白淮南回过头来,面上却没有一丝怜惜,直接一个打横抱就将她抱了起来,急急匆匆出了门。
细细将叶曦安顿好,白淮南出发去山头之前,来找了吴用天。
“吴县令,瘟疫既然得到了控制,洪水也褪去了,我等待在浚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正巧司会大人需要找点什么东西,本总领就带她先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吴用天听罢点了点头回道:“大人想找什么?可需要我的帮忙?”
白淮南摇了摇头,吴用天只得作罢,目送二人的马车缓缓离去,一双眼眸慢慢沉了下来,突然开口。
“来人啊!给我跟上他们!一有机会就下手,信上说皇上已经赶过来了,到时候我们就没有时间了,所以这次就直接解决,听明白了吗!”
“明白!”一侍卫点头,朝身后的人招招手,一群人便默契地戴上了黑色的面罩,兵分几路跟了上去。
他们要去的那个山头离县城的距离还算远,两人驾着马车都走了接近三个时辰,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天已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