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她才刚刚打个盹儿的功夫,这田肆就趁机溜了,打扰了两人,她这才大着肚子追了出来。
“哎哟郡主,你那些活让下人去做不就好了,非得扯上我干什么?”田肆看到华莹就头疼,摆摆头就要开溜。
华莹眼睛一瞪,甩开叶曦的手就去抓那田肆,拼命地把他往回拉,边拉边咕哝:“田大哥你可不能欺负我一个女人家,我夫君与你可是认识的,他不在,你不帮我谁帮我。”
于是乎,田肆不情不愿地被拉走,叶曦终于成功坐上了祁余的骏马,两人哒哒哒地往前走去。
祁余伸手护住叶曦,马儿速度很慢,就像两人不是去办事的,反而像去散步的。
叶曦的身子一直紧着,男人的触碰让她缩起了肩膀,马儿踢嗒踢嗒一声又一声,是马蹄声,也是自己的心跳,叮咚叮咚,回荡在耳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实在太过熟悉,叶曦突然扯开嘴角笑了笑。
“你笑什么?”祁余突然在她身后问,倒是把她吓得一抖。
“没有,微臣没有笑。”叶曦缩了缩脖子,板着一张脸不承认。
祁余歪了歪头,似乎对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声音也稳了几分:“叶曦,你可还记得咱们之前也这样骑过马?”
“不记得了。”叶曦直截了当地摇了头。
祁余脸色一冰,突然捏紧了缰绳,狠狠一夹马肚,马儿便长嘶一声,飞速疾驰起来,突然的速度差点把叶曦甩下来,慌忙抓紧了马鞍,伏下了身子。
风刮在耳边的声音呼呼作响,叶曦闭紧了眼睛,听到祁余的声音随风飘来。
“为什么?为什么想得起他,却记不起朕!这是为什么?”
叶曦被风刮得生疼,没有回话,只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能赶快到达目的地。
郡主府内,田肆正在帮华莹晒一院子的茶叶,越晒越烦躁,于是转头看了眼“监工”华莹,她坐在摇摇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亮晶晶的阳光晒在她身上,像镀了一层金光。
正是溜走的大好时机,田肆放下大大的簸箕,踮起脚尖就冲出了院落,直奔黄太师的住处而去。
那黄太师住的地方也是极好的,田肆在一座宫殿里找了又找,终于把还在睡回笼觉的黄太师提了出来,直接丢身上马。
黄太师还眯着眼流着梦口水呢,马儿向前一冲,差点没把他的心肺吓出来。
“哎哟狗崽子,你又要干嘛啊,放老夫下来!”老头子挥舞着双手,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能开口大骂田肆。
田肆脚下动作不停,仅有的一只手牵住缰绳,只有用脚死死按住摇摇晃晃的黄太师,以防他掉下去,现在没时间慢悠悠走了,得赶到他们前头去。
“太师,咱们不能再拖了,叶曦和皇上已经赶去白淮南的墓地了,咱们得去通知他。”田肆的声音里含着风。
老头子这才睁开了眼,一双眼睛瞪得浑圆,转头爆发出一声怒吼:“田肆你个狗崽子,白淮南现在是休养,不是瘫痪!看到他们来了,他自己不知道跑吗?你操个屁的心思!”
“诶?”田肆一愣,有些懵懂地抓了抓头发:“好像是哦。”
黄太师:“卒。”
这边两个人追了上来,那边两人已经差不多到了,当初白淮南去世的时候,是叶曦亲自选的这个地方,远离喧嚣,环抱大山,与春雨秋色同游,和天地万物共生。
下了马,踩在咯吱作响的泥地上,叶曦格外的安静,默默跟在祁余身后。
祁余或许心里还有气,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放慢了脚步,怕叶曦跟不上。
前面有一排排草屋,屋前有一袭清澈的溪流,噗噗而流,应该是山下的农户人家,他们端着簸箕或者木篮,或是晒着野菜,或是洗着被单,总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我好像来过这里,明明是一派生机的地方,可为什么我会觉得好悲伤。”叶曦突然喃喃开口,鼻头酸了酸。
越过草屋,眼前是一个小小的山丘,山丘之上长满了野花,风一吹过,便有不知名的香气飘了过来。
祁余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叶曦,那眸子里有太多情绪,似怜爱,又似痛心:“曦儿,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你去吧,看完了回来,朕……朕在这里等你。”
说罢便抬脚走了,只留叶曦站在原地,眼神望向那一座矮小的墓碑,其上刻上了娟秀的小字—白淮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