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心里不恨也不气,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当初的错事,便用这一生来偿还吧。
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叶曦双手抱膝坐着,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李老头的话,她竟没想到祁余居然有个这么悲惨的童年。
她想起李老头最后的一句话:“放心吧,皇上是个多情的孩子,你既然是他身边的人,他断然不会处决你的。”
牢里的空气阴冷又浑浊,有寒风从上方的铁窗里飘进来,带着丝丝的雨水,吹到了叶曦的心里,她觉得越来越冷了,蚀骨的冷侵入身体,那饭现在又开始起作用了,调皮地在肚子里翻滚,痛的她蜷缩起了身子,低低叫唤起来。
亲娘嘞!这次是真的要痛晕过去了吗?
日头慢慢升了起来,金黄色的阳光从窗缝里洒了进来,祁余坐在书桌前,看着他看了一夜的奏折,双眼无神,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地直跳。
“皇上,你既然无心看奏折就莫看了罢,还是去休息吧。”尚春忍不住劝道。
祁余也觉得心里烦躁了,这一晚上看着奏折,心里想的却只有那个牢里的小官,折磨得他都要疯了!
“尚春,叶曦现在如何了?”祁余终究忍不住了。
尚春一脸了然:“回皇上,奴才早就猜到了你会问叶大人,刚刚老奴去看了看,她似乎有些难受,双颊通红。”
“什么!”祁余站了起来,声音都尖了起来:“那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赶快叫太医啊!”
尚春:“……是奴才的错。”
叶曦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一次天黑了,映入眼帘的是纱帐上摇摆的流苏,一晃一晃,看得她脑袋更晕了。
“李老头……”,她脑袋还晕乎乎的,还以为自己在牢房里呢,便直接喊了出来。
“谁是李老头?”祁余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淡淡问道。
“就是隔壁……”,叶曦转头,见到是祁余后慌堵住了话头,神色慌乱地想要爬起来行礼。
祁余摆摆手,皱眉说她:“不必行礼了,你都快高烧一天了,自己都不清楚吗?本来就不机灵的脑子可别烧坏了。”
叶曦听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掀开了被子,直接跪到了地上,一字一句开口:“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微臣日后定会恪守本职,之前的那事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着单薄的单衣,现下直接跪到冰冷的地板上,实在有点咯得发疼。
祁余也看出了她在强忍疼痛,却也不叫她起来,只不停地踱步。
“叶大人聪慧无比,此乃朕之所幸,但之前朕也说过,要时候太聪明了不好,外人皆以为朕无勇无谋,只会吃喝玩乐,可说到底,也就是这样的朕,成了百盛的皇帝,没有特殊情况,朕不希望有人打破这个局面。”
祁余上前扶起了叶曦,眼神直接对着她:“所以,叶曦你明白了吗?”
这是第一次祁余如此坦诚地和自己说话,叶曦觉得,了解了他不太美好的的幼年,再瞧瞧他如今这沉稳的帝王模样,眼前的这个祁余在自己面前,好似褪去了所有伪装,喜怒哀乐都展露无疑。
“回去歇着吧,这一场风寒就是对你的处罚了吧。”祁余松开手说道。
“哦。”叶曦只得乖乖地钻回被窝,转头看祁余,他正转头离开。
病症作祟,叶曦声音都软了不少:“皇上去哪里?”
祁余脚步一顿,只觉得这声音好似猫崽呜咽,一声声放入心中,痒得很。
“朕……朕去上朝。”祁余都结巴了。
叶曦只得又哦了一声,望着头顶的流苏自顾自念了一声:“皇上真是太操劳了。”
也就是一句过场话,叶曦没想到祁余居然听了去,而且还当了真,只见他止住了脚步,转头走了回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叶大人可想朕不那么操劳?”他突然蹦出了句。
叶曦一懵,发热让脸颊潮红不已,像成熟的水蜜桃,软软甜甜的,她柔声道:“那是自然,皇上得保重身体,这才是万民之愿。”
祁余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点了点头,又在怀中摸了摸,竟是掏出一块丝绢来。
淡黄色的,是叶曦那次递给祁余的,没想到祁余竟随身携带。
“那叶大人可还记得这块丝绢,朕说过丝绢是赠予心仪之人的,叶大人既然对朕这样表示了,朕也理应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