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郎中推门走了出来,正和叶曦撞个正面。
“郎中,我家母亲现在如何了?可醒了吗?”
那郎中似乎没有见到过身着华丽宫服的娘娘,不禁退了几步,拱手回道:“令堂是一直内疾加身,加上这次气急攻心,发了中风,我前来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不可能!怎么会晚呢?不会晚的,郎中你再瞧瞧。”叶曦吓得声音都尖了起来。
郎中又叹了口气:“姑娘还是去看看令堂吧。”
事已至此,叶曦脸色变得煞白,腿脚一软,居然就这么坐了下去。
“娘娘,快起来。”华莹也哑着嗓子,慌忙扶起叶曦往房里走去。
房内一片萧条,明明还是之前的布设,叶曦却觉得十分陌生了,眼睛里只剩下那床榻之上的人。
她的母亲原本红润的脸色现在变得灰白,眼睛也死死闭着,呼吸孱弱,不知死活。
“母亲啊,曦儿回来晚了。”叶曦大吼一声,直接跪到了床前。
叶母脑子里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但或许心里还念着事儿,听到叶曦这一嗓子喊出来,居然悠悠转开了眼睛。
叶曦埋着脑袋哭,突然听见头顶微若未闻的声音:“曦儿。”
“母亲……你还好吗?你可莫丢下曦儿啊!”叶曦哭得梨花带雨。
叶母没有多少气力了,就想着趁着这最后的时间交代完最后的事情:“曦儿,你……可是真和……和别人有染?”
叶曦一愣,哭得更加猛烈了,一边抹泪一边回道:“没有,曦儿没有,母亲你相信我。”
叶母心里这一块大石头这才稳稳落地,闭了闭眼又道:“为娘想着你爹在下面也挺孤单的,娘去陪陪他,我的曦儿现在是宫中的兮妃娘娘了,一切都能独当一面了,娘也能放心了。”
“不要……不要啊娘!曦儿不进宫了,曦儿就在家好不好?”叶曦抓紧叶母的手,眼泪珠子般地落。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一切都没有自己的母亲重要,什么司会钱财,什么兮妃皇帝,都不如阿娘安安稳稳。
只可惜事与愿违,叶母眼睛逐渐浑浊,张了张嘴说着什么。
“曦儿,注意皇上,他好像就是当初那个……”
老人家一口气说着什么,最后终于是没有提上来,白眼一翻就过去了。
“阿娘!”叶曦哭得撕心裂肺,只觉得天崩地裂。
叶母去了,叶曦呆滞着眼神,就这么抱着还未失去体温的身子坐在床边,不知饱腹,无视日夜。
直到华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来拉开二人:“娘娘,你不要这样,夫人若是在世也不愿看到你如此的。”
叶曦摇摇头:“我不是娘娘,我是叶曦。”
“娘娘,你要振作起来,奴婢听府里的下人说夫人前些日子已经留下了遗物,要让您亲自去看呢!”
“遗物?什么遗物?”叶曦的眼神终于有了些变化,看着华莹。
华莹送来的是自己当初留下的一个木匣子,为了省钱,木匣子也是破旧不已。
匣子里面有些地契和银票,是叶母这些年一直留着的,现在全数给了叶曦。
叶曦哭得更凶,拿出纸张,没想到又看到了两幅画卷,一副崭新,一副陈旧。
叶曦打开那副新的画卷,上面居然是上次祁余给自己的画的画,自己拿了回来保存着,而那副旧画卷,上面画的却是一个女童在槐树瞎打着瞌睡,由于年代久远,纸张已经泛黄,笔墨也若隐若现,但是叶曦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女童就是自己。
而叶母将这两幅画放在一起的原因,叶曦也终于明白,那就是这两幅画虽然完成时间不同,但是画的笔力和风格,就连那丑的精髓都是一模一样的,这简直就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看到这里,叶曦终于明白叶母去世之前那一句话的意思。
皇上好像就是当初那个自己救回来的男童,他幼时被李老头带出宫,而且那个男童也喜欢吃包子,信息越来越准了。
然而这个事情却不能轻易定论,不管祁余是不是当初那个男童,叶曦现在心里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了,他明明知道自己母亲危在旦夕,但是还是使着性子要困住自己,这样的人,她叶曦爱不起。
她卷好了画卷,将所有东西细细收好,突然变得冷静,唤了声华莹:“华莹,本宫母亲仙逝,本宫要在府中守孝一年,不准备回宫了,你回去通报,你若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也可早早回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