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外没人回答沐瑛,但沐瑛却听见了脚步声,有些匆匆的远去。她本以为,是外头的人要进府来取手帕,但是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到人来。沐瑛便忘了这事了。
不想,次日清晨,还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又有一方一模一样的手帕飘进来,落在旁边的灌木上。
沐瑛去捡了手帕来,狐疑的翻看着,手帕上赫然又是一句题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不知。
沐瑛心头微动,看向高高的院墙,心想,该不会真是有人在向自己传情吧?
她扬声道:“外头的公子,请问你可是要见谁?”
同昨天一样的,没有人回答沐瑛,只有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如此一连多日,沐瑛每天早晨都会收到外面飘进来的手帕。
这个季节东南风盛,帕子正好能顺着风,飞到她的身旁。而每天帕子上的诗句都在变,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到“日日思卿不见卿,共饮长江水”,无一不是传情的诗作。
沐瑛虽然狐疑,却也不免芳心萌动,迫切的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向她倾诉柔情。
于是她特意在某天早早的醒来,偷偷跑出去,躲在那附近,等着人来。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人果然准时到了,是个书生模样的人,穿一袭素净青衫,长身玉立,侧脸温文尔雅。他执着一方帕子,有些惴惴不安的盯着熙郡王府的院墙。一阵风起,他举高帕子松手,风将帕子刮进了王府中。
那人还痴望着院墙,像是在盼着墙里的佳人和他说话,似又紧张不已。
沐瑛的心狂跳起来,走出来唤道:“公子,你可是想见我?”
那人始料不及,惊讶的看向沐瑛。两人目光相撞,男人不好意思的别过视线,给沐瑛行礼,“瑛县君。”
“噢……免礼。”沐瑛问,“你是谁?”
“在下只是翰林院的一个小小编修,县君……是在下扰了县君的清净,在下这就走,再不会出现在县君的面前。”
见他要走,沐瑛忙叫住他:“喂!你躲什么?我又没让你走!”
“在下……”男人有些尴尬的站着,他的身材挺拔修长,青衫素净,一张脸竟也生得极好,颇有点儒雅的气质,令沐瑛眼前一亮。
沐瑛道:“手帕上那些诗,都是你亲笔题的?”
“……是。”
“你为什么要给我送诗句?”
“在下……我……倾慕县君。”男人的耳根子红了。
“你见过我吗?我没见过你。”沐瑛头一次遭遇被人表白,忍不住心里小鹿乱撞。
“在下常在觉明寺听禅,修身养性,见过县君几次……县君身边都有女伴作陪,在下不敢惊扰,所以县君没见过在下……”
沐瑛一想,自己的确常和贵女们结伴去觉明寺上香,每次上香后,也会在觉明寺的院子里玩赏,看来这人说的不错。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王瀚。”
***
秦素鸢没想到,自己再见到王瀚时,王瀚身边竟然跟着沐瑛。
秦素鸢这天出府,是去康平郡王府上的,想探望关如眉。宁王府的两个婆子跟着秦素鸢,凉玉去给张慎思送缝补好的衣裳了。秦素鸢在快要抵达康平郡王府的时候,看见沐瑛挽着一个男子的胳膊,从她的对面走过来。
当看清那男子的脸时,秦素鸢心中一惊,娇颜顿时冷下去,带着两个婆子,堵住了王瀚的去路。
“素鸢妹妹!”沐瑛因偶遇秦素鸢而高兴。
王瀚明显大吃一惊,眼中闪过心虚的神色,很快又恢复如常。
沐瑛拉了拉王瀚,“素鸢妹妹,给你介绍一下,他是——”
“王瀚。”秦素鸢冷冷接上话,“王瀚,你安的什么心。”
沐瑛一讶:“素鸢妹妹认识王瀚?”
“岂止是认识,拜他所赐,秦家差点被灭门。”
这话一出口,沐瑛吓得倒吸凉气。她有点没听懂秦素鸢的意思,难道秦素鸢是想说,秦家的事是王瀚做的?这不可能,王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是个小小的文官,他怎么可能……
王瀚道:“宁王妃,不知道在下是哪里得罪了您,您怎么这样诽谤我,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