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嘴边就含起了几分笑意,“也不知得是哪家的姑娘,竟有这么个福气,能得着你青睐,到时皇祖母可要好生瞧瞧到底是怎样的女娃子。”
萧珩想到他放在心头多年的人儿,俊美的唇端弯起了浅弧,“是儿臣有福气,能遇着她。”
皇帝眼底渐起得一抹阴凉,嘴里却是在笑着试探,“哦?听贤侄的意思,倒是个能给你带来福运的?今个儿可在场与姑娘们比赛,皇叔父也与你好生瞧瞧?”
能参与这次女儿节宴的姑娘,不是世家仕族的贵女,便是朝官重臣的千金,若也在场的话,身份低不了。
他即使应下赐旨婚约,也绝不能让这桩婚事顺利,让他联姻成功。
萧珩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幸好南虞并非是官家姑娘,否则还不知他与她会受到多少阻挠。
纵然如此,他神色也已是微冷,“为护着姑娘家的名声,还请皇叔父允许儿臣暂时保密一二。”
“是这样的理。”王朝熙自然也知得皇帝的心思,见萧珩冷了脸,心里对皇帝的愚昧感到无力。
她只能紧着出声维护,“婚约讲究的是两家相互情愿,若时机未到,便指出姑娘家的名头来,只会让姑娘不好做人。”
她见皇帝眼底浮起阴鸷,似乎仍要与萧珩说些什么,唯怕他又要做出什么蠢事。
她连忙接着就换了语气,转移他注意力,含笑道:“方才已宣布开展姑娘们的赛事,姑娘们都已去作准备,阿珩既已有心仪的姑娘,那接下来,便是侧重挑选太子妃的事了。”
皇帝仅得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极为看重挑选皇家儿媳这事,注意力果然被引走。
“皇后身子不适,未能到场,还请母后费心给太子多物色几个好姑娘,封上几个位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王朝熙边抬手示意宫人请萧珩在旁边位置入座,边与皇帝回着话,“这是自然,哀家特地来这么一趟,便是为阿琰的婚事而来。”
“他这些年行事是越发没个章程,胡来一通,得寻个各方面都出色的姑娘好生引导点化他。”
皇帝听着这话颇为不自在。
他自是知道儿子贪恋美色,这些年染指了不少小宫女,可这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哪个男儿不风流,此为最正常不过。
他乃是当朝太子爷,那些个宫女能被看上,已不知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在太后眼里怎么就成了天大的罪过似的。
给太子后宅选妃,原本就是要挑几个出色的女人回来侍候他,为皇家延绵优秀的子嗣。
太后这说的,却竟是挑姑娘回来压着太子的天性,不是亲生的,还真的不心疼啊。
“母后此言差矣。”皇帝脸色微暗沉,“这天下将来都是太子爷的,区区几个宫女算得了什么,如何就是行事没章程?”
王朝熙眉头一蹙,将手中茶盏轻磕在案上,“皇帝就是这么想的?这天下现今就是你的天下,可为所欲为?”
“大兴皇朝乃天下万民的皇朝,让天下人安居乐业,民心所向,使天下太平安稳,是你作为皇帝应有的职责,如何能胡来?”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望皇帝能以身作揖,给太子做个好榜样。”
皇帝被太后当着众人的面好一顿呵斥,脸色更为阴冷,“儿臣已长大成人,该有的分寸都知得,还请母后给儿臣留几分薄面。”
他已是天下之主,爱怎么行事就怎么行事,她管不着!
她若往后再不知得收敛,就莫要怪他不孝了,下药让她糊涂,囚禁致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王朝熙瞧他脸色,便知得他根本就没把话听进去,心下不由得又泛起一阵疲倦来。
萧珩入座在一旁,听着此母子二人这般的对话,他身份特殊,这种话插不得,也只能当作没听见。
他慵懒靠着金丝楠木椅,支肘轻扶额,深邃漆目看着台下的歌舞表演,心里却在想着南虞此时会在干什么。
一袭白锦直襟衣袍的他,交襟与阔袖端皆以淡淡金线滚边勾勒出洒脱流云,墨发青丝如瀑,一根飘逸的素色紫绸带系束,凉薄唇端之上是高挺的鼻梁,谪仙姿容,端的是俊美绝伦,风华无边。
台下的舞伶们被这么个仙神似的风华男子看着,还是传闻中横扫北狄军,守护大兴皇朝的云中王,纷纷已是脸红心跳拽乱,舞姿频频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