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叶子路看完新闻联播,和章徐回到卧室休息。小禾和甄伟把钢丝床在客厅大窗边架了起来,铺上被褥。
小禾躺在上面试一下。“还真是不舒服。”她小声说。
甄伟说:“有的住就不错了。而且窗外景色这么好。”
小禾忽然想起什么,拉起甄伟的手,“和我来”。他们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
一会儿功夫,他们走在江边。晚风轻抚脸庞,江边两侧华灯初上,像是空中点点的萤火虫。
小禾靠在江边的围栏上,“我走过这江边千百次,做过很多梦。今晚比任何梦都美。”
甄伟抚摸她的头发,“我们在一起没有时间做梦。也不要太在意别人看法,我们会走出自己的路。”
“昨天你妈妈问我想不想出国。你不在乎么?”
“当然在乎。我只是觉的你想好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
“我想出国读个教育学位,然后回来教书,和你在一起。”
“这个过程会很艰苦。”甄伟说。
“你不相信我能应对?”小禾问。
甄伟看着小禾。他要如何回答?他相信现在的她。但国外是和这个环境完全不同的世界,小禾会面临新的人,新的诱惑。他对于这些没有把握,也不愿把无能为力作为借口。
甄伟说:“你如果决定了,不要有任何犹豫,把时间放在准备上。“
“这个目标要很久才能完成。“小禾抬头看着他。
“我会等你。“甄伟轻拥着她。
——————————
第二天小禾带着甄伟去她奶奶家。奶奶早些时候去了大菜地,离她的瓦房有10分钟路。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炕。” 甄伟摸摸那硬邦邦的炕面儿。
小禾说:“炕上要铺被褥。冬天的时候,炕里烧暖和,人钻到被窝里很舒服。”
奶奶的瓦房前面有个小菜园兼花园,周围一圈种着各色花朵。
小禾采起一朵红花,是一个个小红花聚集的一朵。
她把花朵根儿放入嘴角吮吸。
“这叫串串红,花是甜的。”她给一朵甄伟,甄伟吸在嘴里,甜甜的。他想象着小禾小时候吸着这些花朵,吻在她脸颊上。
奶奶带着一个篮子从地里回来,里面是新摘的豆角。
她打量了甄伟一眼,放下篮子,指着几个小板凳:“大高个儿。我来看看你的手相。“
甄伟从来不相信手相,但也乐颠颠的把手伸过来。
“小禾,你也过来再给我看看。“
三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奶奶握着他们的手对着看,眉头渐渐皱起来。
“奶,你看到什么了?”小禾问。
奶奶没做声。这时姑姑家的小儿子来了,拉着甄伟:“哥,你给我摘几个李子吧。“
甄伟看看小禾。小禾笑着点点头:“谁让你长得高了。“
剩下小禾和奶奶在院子里。奶奶抽起了烟。她从16岁开始抽旱烟,这辈子都没断过这口烟瘾。
小禾摸着身边的小黄花儿绒嘟嘟的花瓣和毛茸茸的花心,等着奶奶开口。
奶奶说:“我和你爷爷手相上都说我们是煞星,下等缘,下等运。这辈子我们打打闹闹也过的去,两人的煞气都中和了。你爸妈是中等缘,中下等运,就像这小园子里的两个柿子默默结果儿。”
“奶,你看我和甄伟是什么?”
奶奶看看小禾像是看她种的庄稼 。“你们是上上等缘,中等运。“
“那不好么?“
“不差,但有小人。“
“奶。你总这么说。”小禾笑笑, “我爸和我妈评职称时,你也说一样的话。“
“你别不信。”奶奶说:“你和大高个儿30多岁时都有倒坎儿,遇小人。”
“小人是用来打的,坎儿是过的。” 小禾开始摘豆角,给它去头去尾。
奶奶吐着一个眼圈。“坎是转运的。能过去的就好运。过不去运气就差一阵子。”
她叹了口气:“小禾,记住人这一辈子运气高高低低,遇人好好坏坏。到最后都和这烟圈一样过眼云烟,别太放在心上。“
她磕磕烟灰,站起来。“摘完豆角给我,给你们炒个菜。下午你不是要带大高个儿去地里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