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听了甄伟的话,没带更多行李。
东名的联系人说会安排司机来接她。小禾带着自己的小皮箱蹭到火车站出站口,看到远处有一人拿着牌子赫然写着“叶小和“,中间还有个划掉的“合”,看来对方做了两次努力还没写对她的名字。
小禾走过去,举牌人正抽着烟喷云吐雾。
“你好。请问你是东名公司的员工么?”她试探的问问。
“是的是的。“他从兜里拿出一张揉皱的纸上,上面印有小禾的人事任命证书。 “叶小妹,你好。我是陈昌辉。”他笑出来,露出来一个金牙。
“你好,陈先生,谢谢来接我。”
小禾上了车,一股浓重的烟臭味混着一股咸鱼味儿。她在火车上逛荡了两天,闻到这股味道,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儿吐出来。
陈昌辉打开车窗,不好意思的说:“今早去汕头,回来给小儿子带了一袋儿鱼干。”
小禾忍着不舒服说:“小孩儿都喜欢鱼干。”
路上陈家辉话不多。他不太会说普通话,小禾完全不懂粤语,两个人勉强说了几句话,主要靠猜才明白对方。
他们经过了城市的喧嚣,破落的街道,一片片在建的高层楼群。这座城市像是个刚从泥泞里走过的18岁的小姑娘,拼命的把自己最光鲜的一面展示出来,完全忽略了脚下的泥巴。
小禾看到火车上和她同行的人们此时也都汇集到这城市的每个角落。她和他们都像一只只小蚂蚁,或建着高楼,或在破落的小工厂扎衣服,或在一间办公桌前联络着供求的时间安排。有人在和这座城一起发展,有人和这夜色一样消逝。
经过银河广场时,陈昌辉兴奋的自说自话,小禾试着理解:大致是东辉总部从原来的1层办公楼扩展到5层,在番禺的工厂也扩建了几倍。
“你的宿舍离这里很近。”陈昌辉说。
确实如他所说。5分钟后,陈昌辉把小禾和她的小行李箱放到一栋楼下,把钥匙给她后离开了。
小禾上了晃晃悠悠的电梯,到了7楼走进宿舍,有三个睡房,每个房间两张床。
她隔壁房间的女孩儿好奇的来看她。
“你室友还没招上来,这间房现在就你一个人。”她心有不甘的嘟囔着,回到房间后打开电视。
小禾能隐约听到隔壁的电视剧的声音。好在室友都有底线,在这个狭闷的小空间里尽量不打扰彼此。
小禾放下行李,坐电梯匆匆跑到楼下的杂货店。刚才陈昌辉停车时她就瞄到这个店,心想店里一定有公用电话。果不其然,小禾看到那台破旧的电话,心里的烦闷一扫而过。
她先是打给父母报平安。
“晚上睡前一定把门锁好。”妈说
“妈,你不用担心。我有4个室友。”
“4个室友?”妈的声音带有疑惑。小禾读出了她的顾虑:4个室友可以壮胆,但住的是不是太差点儿了。
“两个人一间房,比大学好多了。”小禾安慰到。
“自己多加注意。我不多说了,你肯定要和甄伟说话。”妈放下电话。
小禾马上打给甄伟。
“喂。小禾,是你么?”甄伟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是我。刚到宿舍。”小禾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两天前,甄伟真真切切的在她面前,现在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甄伟听到旁边有汽车的声音。“你在哪里打电话?住的地方有点儿吵吧?周围安全么?“
小禾环顾一下周围,店里阿姨脸耷拉着,店对面是一排饮食和杂物小店。
“就是普通居民区。”
“吃过饭了么?”
“还没。”
小禾这时才感受到自己胃里空虚。
“知道你平安到就好了。快去找点东西吃。”
“好。你也休息。”
甄伟把电话放下,默默的走回他的房间。他妈看了一眼电话,漠然的转身而去。
小禾在对面的沙县小吃点了一份云吞外卖拿回宿舍吃。旅途的劳顿再加上对小吃的陌生,她尝不出滋味,只是填饱肚子。她走到厨房把外卖盒扔掉,看到墙上积了层厚厚的油污。厨房里有浓重的辣椒味儿,她猜测有室友来自四川或湖北,她强行把年久失修的窗子打开透透气,没想到前方竟是一片舒展的天空,但霓虹灯火掩藏了天上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