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的情绪围绕着她。
这时候,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邵姐姐给她的调香台,那是药谷研究出来的新玩意,当时在邵姐姐那儿不敢使劲倒腾,如今到了自个儿手里还没玩过,正好打发时光。
可一个人玩终究缺点什么,顾云轻打算拉上她的书呆子弟弟顾谨之,让他也放松放松,每天从早到晚四书五经史谈策论的,不给人学傻了。
顾云轻在玩上属于那种想到就去做、行动力极强的人士,这个主意刚一过脑,她就风风火火地闯进顾谨之的书房。
顾谨之本在练字,同时心里在思忖昨日夫子所说的注解,一个红影忽的闯入他的视线中,吓了他一跳。当他这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云轻连笔带人给拉了出门,一路被扯着小跑到了花园的小亭子里。顾云轻把顾谨之按在石凳子上,转身去她闺房里拿来了那个传说中的调香台。
调香台由黄花梨木制成,上头的量勺也是黄花梨木雕成,花纹质朴,只添了些流云纹,淡雅而不显俗气。纵使药谷靠行医广有进项,也不会花在一个小小的调香台上如此多的心血,这件佳品到底出自谁之手,顾云轻在看到时早有定论。
她拿起调香台,发现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小云轻,我给你的香料并无相克之物,放心使用便可 。邵筱筱留。
邵姐姐真好!
她把调香台轻放在石头桌子上,看着刚从迷茫中回过神来的顾谨之。
顾谨之反应过来之后,又生气又无奈,甚至有些习以为常。毕竟课业被打断自他来顾家不止一次两次了,顾云轻这个家伙从来做事不用脑,全凭喜好和冲动,可她一撒娇,他又生不起她的气来,真是磨人。
顾云轻拿出一个紫色底上头纹着朵祥云的香囊,放到顾谨之跟前,问道:“这个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顾谨之回道。
“那就这个吧,小谨之我给你做个香囊吧。”
顾谨之:……阿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一个男子要香囊做甚?
但他还是不想驳了顾云轻的好意,于是点头道:“好,谢谢阿轻。”
“都说了要叫我云轻姐,这是药谷的香,没那么妖,清净的很,而且对身体有益,再说现在承泽二十年,大燕开国已百年有余了,还排斥男子戴香囊啊。”
顾云轻凭着从前瞎倒腾的经验,左一勺右一撮地,一会儿把香囊装的鼓鼓的,调香台上的香料也去了三分之一。
顾谨之在旁边看懵了,弘城顾家虽不是天潢贵胄皇亲国戚的,但也算得大富之家,他不可能没见过调香,只是真的没见过这么草率的调香。
顾云轻拿条浅紫色的细丝带把快要鼓成球的香囊系好,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后塞到顾谨之手里,道:“还不错,香味蛮舒服的,小谨之你闻闻。”
顾谨之接过来嗅嗅,感觉真的不错,淡雅清新,脂粉气一概没有,里头含着的全是草木清香。
“小谨之,这个你收好,不戴可以但不许丢,要不然我要生气的。这个香囊你一个,我哥一个,我嫂子一个,依依一个,我都算好了。香料多,可以有味道的久一点,嘻嘻嘻。”
“阿轻怎么不给自己留一个?”
“都说要叫我云轻姐啦,没大没小的。我自己有邵姐姐给我的,戴习惯了,而且我给自己调了,你们的就少了,明白吗?所以好好收着,知道没有?”
“嗯,会收好的。”顾谨之将香囊放进袖袋。
“而且我给你的放了双份,所以看起来这么多,依依的也打算放双份。这个空香囊你收好,跟你那个一个款式的,以后等你找了媳妇,把香料分一半给她,大家都健健康康的活到头白背也弯。哈哈哈哈哈。”顾云轻笑道。
顾谨之:……你是不是考虑的太远了。
顾云轻还在那里自顾自想象,顺便还跟顾谨之分享:“小谨之,你看你以后跟弟媳生几个啊?能不能匀我一个玩玩?姑娘小子都成,我可以教她(他)习武和兵书……”
“停!”顾谨之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她,脸上泛起绯色,“阿……云轻姐,你是不是想的太早了点,我如今堪堪才过了幼学【注】之龄,嫁娶之事如今考虑,未免言之过早?”顾谨之是真的惊讶的不行,以至于把他的白话都逼成文言。
顾谨之从前在家,顾家为了表示他的神童之名得来不虚,家中长辈均要他说文言。他父亲虽不稀罕神童之名,出于文人私心,也希望他儿子有君子之姿,气度均在他人之上,也默许了这一举措。于是顾谨之自识字读书以来,从未再说过白话,即使偶尔有之,也会被父亲重罚,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