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馆子离客栈不远,也就半里地的距离,以他俩的脚程不过是脚下生个风的事。
馆子很小,铺面只有一间,牌匾也没有,只在门帘子上纹了一个大大的”食“字,顾谨之打起门帘子,让顾云轻先进去。
掌柜的看见顾云轻进来,道:“客官您……”一句话还没说完顾谨之就进来笑着搂住他,把他带到后厨。
掌柜的忽然被个素不相识的人搂住,若是普通人那便要惊慌失措了,可他面色不显,也嘻嘻哈哈地随他一同去了后厨。
到了后厨,掌柜的右手肘向后猛地一顶挣开顾谨之,转身左手成拳就朝顾谨之面门挥去。
顾谨之拿着折扇挡了一下,道:“乐山兄冷静。”
“折扇,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谨之?”
“是啊。”
“你怎么戴个假皮出来?还是这么丑的假皮。”倪乐山是个耿直人,而且说话一向不怎么顾忌。
其实顾谨之的假皮并没有丑到人神共愤的程度,只是和他的原貌相比,真的是逊色太多。
“真皮如今不方便。”
“刚刚那个姑娘是谁?我弟妹?”
“呃……现在还不是……”顾谨之脸红了,只是这面具质量过硬,还是给他防住了。顾谨之只有在戴着假皮,名叫顾慕轻的时候,才会在谈及这些事的时候比较镇静自若。
就算面上没有什么大反应,但倪乐山这个老江湖怎么看不出来,“这么喜欢啊,哈哈哈哈哈,现在不是以后一定会是的,老哥等着喝你的喜酒。”
倪乐山说到这里才想起来,顾谨之这回来估计是找他有事,忙问道:“谨之啊,你这回找老哥我有什么事啊?”
“阿轻是云城人,吃不惯蔓城菜……乐山兄擅长云城菜式,能否……”
“成!给弟妹做菜有什么不愿意的!哈哈哈哈,小谨之你这样害羞,怪不得要戴面具追媳妇,要不然人家姑娘看你脸红,她脸也红,你结巴,她也结巴,那你们俩还怎么讲话哈哈哈哈。”
顾云轻在外头打了个喷嚏。
“阿嚏!”是谁在念叨她。
“乐山兄,等会儿不要跟阿轻说我的真实身份。”
“知道知道,你们小年轻就喜欢玩隐藏身份那一套,等一下,阿轻?不会是云城顾云烈家的那个小妮子吧!厉害了!老兄佩服你,以后你要是被顾家家主打,老兄去助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顾谨之想。
顾谨之从后厨出来了,坐在顾云轻对面。顾云轻正在拔筷子头上的筷子毛,专心致志的很,忽的听见声响,懵懵地抬起头:“啊?”
顾谨之看她这个样子,心不由得被击了一下,下意识的放软声音道:“已经准备好了,稍候片刻就好。”
“哇!谢谢慕轻大哥!”
正好倪乐山端着餐前小菜过来,听见这一声“慕轻大哥”,差点笑岔气,菜盘离坠地之祸只差一步之遥,幸好离桌子近,把菜盘掼到桌子上,继续笑,腰都要直不起来。还好菜盘里头菜不多,要不然就要洒出来了。
顾谨之觉得今天就不该来这儿。
顾云轻觉得奇怪,这个人怎么莫名其妙地笑成这样,她想起慕轻大哥好像与这个人有交情,于是就问顾谨之:“这位大哥怎么笑成这样啊?我们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顾谨之:……这要怎么解释,难道跟你说是因为我的假名取来是为了调戏你的吗?
倪乐山看见兄弟的事可能要黄,本来想要去解围,但奈何心里忽的有了个坏主意,心痒痒,于是使坏道:“不是,我只是忽然想到后门张寡妇家的儿子上回也带着他家媳妇儿来我这吃饭,也是这么说。”然后掐着嗓子来了一句,“已经准备好了,稍候片刻就好。”
“这有什么好笑的?”顾云轻疑惑。
“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张家寡妇的儿子是我们这远近有名的美男子,可我家兄弟就长得比较寒碜了,同样一句话从长得南辕北辙的人嘴里说出来了,就让鄙人特别想笑。”
倪乐山察觉到自家兄弟含着刀子的眼神,自己也皮够了,就识相地回后厨了。
顾谨之:我怎么会相信倪乐山会帮忙自己说话。
顾云轻担忧地看着表情有些不对的顾谨之,看来掌柜的刚刚那一番话让这位大哥收到莫大的打击。